弟子房的分配也非常随意,居然不是按照弟子们的入院顺序或者帝国学院这边的等级顺序来的。而是根据弟子们自己的喜好来分配,相中哪间房就选哪间房、想和谁挨着就和谁挨着住。
看起来是给弟子们的福利,一切随弟子们的心意,但实际上,却是无规范无纪律,将他们当做一盘散沙,且没有兴趣归拢起来。
有不少因此而高兴的,兴致勃勃地拉着同自己相熟的弟子做邻居;自然也有不满的,都觉得帝国学院对他们太过怠慢。
杜金山和胖虎两人,则恰好是两种反应。
胖虎拉着杜金山就跟那些人争抢着去选好位置的房间,还嚷嚷着要给东方隽臣也带出来一间。
但因为杜金山的不积极,他们抢房间的时候也就不如其他弟子们动作快。那些个位置好的房间,都被别人给占了。
胖虎不服气,正要发作,想要从别人手里把房间再抢回来,被杜金山一把抓住了。
“行了行了,一个住的地方而已,有一张床能睡觉就够。”杜金山道。
胖虎指着那些好位置的房间,道:“你还说呢,都是你磨磨蹭蹭的。这些房间距离练武场都很近,道路也四通八达的。剩下的可都不怎么样。要去趟练武场还要绕好几个弯弯。”
杜金山笑道:“既然都不怎样,不如我们就选一个清净点的地方吧。走,你跟我来。”
杜金山早就看好了三间房,远离是非,非常清净,比这些所谓的好位置的房子要强得多。
胖虎跟随杜金山冲出人群,往这一片弟子房的最后处跑。一直到了最后一排房舍,杜金山又拉着他走到最里面去。
“这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儿,而且夏天还要有虫子,秋冬刮大风夜里又呼呼的风声,怎么住人啊?”胖虎指了指杜金山选好的三间房,又指了指这三间房旁边的、后面的树林,但觉自己已经被杜金山带到了一个穷山沟里,和那些弟子们已经不是一片天地里的了。
杜金山道:“你住不住?你不住我和东方兄住,你去找你表兄。”
“我才不去!”胖虎道:“住就住,谁怕谁啊!反正以后嫌麻烦可别找我,不是我要住在这里的啊!”
“行了这么多废话呢”,杜金山笑道:“又没人逼你住,还不是你自己选的。”
胖虎对杜金山的背影挥了挥拳头,气道:“早晚有一天我要叛变去找我表哥!”
杜金山知道这小胖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他在这无亲无故的帝国学院里,遇到了自己和东方隽臣,对他而言可跟天上掉馅饼一样,绝对要咬住了不放口。
杜金山选择的是最里侧的房间,也就是整片新弟子房里最偏僻的地方。这里西侧是树林、隔壁是胖虎的住处、后窗外也是一片树林。
选择这里,一是因为清净;二是,他觉得这两片树林本身就是修炼圣地,比去人多拥挤的练武场要强得多。
最主要的一点,在最偏僻的角落,才最有希望看清楚这学院里蹊跷的一切。
杜金山和胖虎给东方隽臣占了倒数第三间房,原本以为这一排在最后剩下来之前,都不会有人住,却不想,竟然还有一人住进了第四间房。
这人是个瘦高的年轻人,肤色很深,看起来像是常年在风沙处浸染的一般。穿着粗布麻衣,通身上下没有一个值钱的物事。
杜金山和胖虎从房间里简单看了下出来,都正好看到这人往倒数第四间房里进。
他只是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人垂着头,并不主意周围的情况,仿佛与世隔绝一般。
杜金山和胖虎都对这人很感兴趣,胖虎又是个天性热情的人,因而主动上前去,笑道:“兄台,咱们以后就是邻居啦。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这人抬头,非常淡漠地看了胖虎一眼。胖虎问他话,他便只看胖虎一人,即便杜金山就站在距离胖虎一步远的地方,他的目光也没有落在杜金山身上。
“莫岑。”他开口,声音清冷。
说完这一句,他就开门进屋,没有和胖虎继续交谈之意。
胖虎“嘿”了一声,觉得他这人脾气古怪得厉害。
但越是古怪的人吧,他越想要去探究——前提是,这个人只古怪、而不讨人厌。
胖虎觉得这人虽然脾气很怪,但看起来却并不讨厌。见房门没关,他便不请自去,到那人房间里去。自我介绍道:“我叫薛虎,是来自青云州青云学院的。这位是我的好兄弟,来自东麟州东麟学院的杜金山。敢问兄台来自哪里?”
“荆州。”又是简短的两个字,这人连头都没回。
胖虎干笑道:“荆州啊,荆州好哇!我听说荆州幅员辽阔,最是好风光!”
荆州是西部贫瘠之地,是整片大陆上发展最不好的。在帝国学院里,西部弟子入院就低人一等,这是必须要承认的事。
杜金山不知道莫岑是否因为担心会被歧视,所以反而先拒人于千里之外以维护体面,但听说他来自于荆州,心中不免起了一些同情。
东麟州在那些南方发达之地百姓的眼里,虽然也很贫穷落后,但实际上他们自己很清楚,东方这些州府发展得还算可以,总归是市井繁华的文明城池。但西部那几州,则是不然了。那是他们自己都能够认识到的贫瘠。
杜金山笑道:“我们还有一位朋友,同我一样,也是来自于东麟州的。大家既然有缘做邻居,以后不妨互相照应。还望兄台多多帮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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