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今年才十八!
如果不是这次出事,事情牵扯到扬州孔府,她查到孔家头上,照孔如玏这样买下去……
平均一年所得可供八百人,若再过十年,赵清手上造出的兵器就差不多可以供近两万人作战。
怪不得前世他自去了凉州军中,越发在军中如鱼得水!
昭宁帝虽是杀伐过来的皇帝,却并不是个重武轻文的,相反的,大约是登位之初兄弟叔伯兴兵作乱的太多了些,他对军中便更寡淡。
这些年军饷克扣,军粮不足之事屡屡发生。
赵盈隐约记得,大概是她九岁那年,云南驻军便有强抢民粮之事发生,还一度闹大过。
赵盈合眼,缓了胸口憋闷的那口气:“你为什么会替他们做这种事?”
提到这个,孔如玏眼中分明染上更加明显的恨意。
赵盈一眼心惊:“你这么恨孔如勉,还替他办事?”
“他设计陷害的我,我不得不帮他做事。”孔如玏捏紧了拳,“十一年前,大郎刚过了十三岁的生辰,少年人谁没有几个狐朋狗友,何况是我们这样的人家。
他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叫那些人挑唆着,在外面寻花问柳。
一夜吃多了酒,宿在青楼之中,谁知竟失手打死了人。
我恨铁不成钢,也知道可以花银子平息此事,将他解救出来,可那是活生生一条人命啊——”
他一时哽咽,干巴巴的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那时我已上了年纪,膝下只得二子一女,高僧曾为我算过,说我这一生亲情缘薄,子嗣稀少,若不慎重,恐将来后嗣乏力。
黄氏她又终日以泪洗面,见了我就哭,哭的我心烦意乱。
后来……”
“后来你就想,别人的命,到底不如自己儿子的命重要,于是花了银子上下打点,希望能救出孔承仁。”赵盈嗤鼻,不屑极了。
对他们这些人而言,旁人的命,便是命如草芥。
草菅人命他们向来是做的极好的。
目无王法,心无敬畏。
她别开眼,懒得看他:“所以孔如勉是以此事为要挟,逼着你替他做事?”
谁成想孔如玏竟又摇头:“我是在两年后才弄清楚,人根本就不是大郎杀的,整件事情都是孔如勉的手笔,是他算计了我们!
可是事情过去了两年,我想给大郎翻案,那是异想天开。
而且孔如勉能做下这条毒计,将我们父子牢牢攥在手心里,我也是国公府出来的孩子,知道国公府的水有多深,更知道孔如勉他有多心黑手毒。
如果大家互不往来,两厢清净,倒也就算了。
可是他盯上了我,盯上了我们家,我们是没处躲的。”
薛闲亭一拍桌案:“朝堂不是孔如勉的一言堂,太极殿上更轮不到他肃国公府的人只手遮天,你有心与他分割,当年既知此事真相,难道真的求告无门吗?”
“我……”
薛闲亭的话,正中要害。
怎么会真的求告无门呢?
赵清九岁那年,赵澄和赵澈两兄弟都已经出生了的。
这是肃国公府的抄家灭门之罪,无论是姜承德,还是彼时的刘寄之,哪怕是宋昭阳,都在御前说得上话。
他派人悄悄入京,送上孔如勉这么大的把柄,有什么不能呢?
可他没有。
于是赵盈懂了。
“揭发了孔如勉,你也照样不能独善其身,昔年无论是姜承德还是刘寄之,自能将你从孔如勉手上解救出来,可你却料想着,那只怕又是另一笔生意。”赵盈黑着脸,不住的摇头,“孔老爷经商几十年,太懂得算计钻营的门道了。”
孔如玏喉咙一滚,艰难的吞了口口水,说了声是,算是应下了她的话:“私囤铁矿,私造兵器,都是抄家灭门的罪,肃国公府上下一个也别想跑,就连大皇子和淑妃娘娘,也脱不了干系。
那时我想着,就算我将此事告诉姜家或是刘家,自然能逃开孔如勉的胁迫,可以后呢?
我是帮扶姜家也好,帮扶刘家也罢,等到他们有朝一日上了位,难道我真的能赚一个从龙之功吗?”
他苦笑一声,继续道:“只怕不成。为君者最要一个清名,而我,我们扬州孔府,那时就会成为他们登位前的污点。
等他们上了位,我们全族就头一个得死绝。
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告发?
我们和肃国公府虽然分宗几十年,可毕竟骨血相连,是一门同宗的至亲。
我不求着大皇子登位后能如何高看提拔我们孔家,但至少不会赶尽杀绝。
我……是有私心的。”
可是这样的私心,本就该死!
囤铁矿,造兵器,接下来呢?
那就该屯兵,再往后便是拥兵自重,起兵造反。
他什么都懂,但他毫无作为,甚至帮着赵清和孔如勉将这事儿一干就是十一年。
“除了这些,十一年间你应该也没少孝敬银子给赵清吧?”
他俨然就是赵清和孔如勉的摇钱树,要多少银子他不给,要什么珍宝他不去搜刮来呢?
孔如玏不应声,用沉默表明了他的答案。
人在气极的时候,反倒发不出怒来了。
赵盈更显得平静。
真相从来丑陋不堪,但这世上的丑恶她本就见多了。
她从来就没指望孔如勉能有多干净,这些人,哪一个是真的两袖清风,双手干净的呢?
即便是沈殿臣,也清白不到哪里去。
她几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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