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又过了几日,李益仍旧守在宫门外,半分动静也未曾听到。立马遣人通知公子城,二人一道进入主父宫内查探。
赵琪早已死去多日,尸身已呈现僵硬之姿。
确认赵琪当真去世的公子成,与李益一道将其尸身抬出。
早已不复往日雄风,尸身枯瘦如柴,若非确认无误,当真不敢相认也。
止是赵琪身为一国主父,何以竟无一人前来相救也。
余皆五国得此消息,众说纷纭,不过不约而同的松了一气倒是真的。
赵琪还活着之时,赵国的强大,教其胆颤心惊。一朝内乱,赵国不复往日威压。
如今又留下稚子盍,又有权臣公子城,赵国可以预见的乱事也。
......
看过赵国消息,心中不屑的项宇。将其转将予王后妫姬,伸过来接消息的皓腕如霜赛雪,项宇顺着皓腕上下打量,果如天上月。
急躁的项宇,此时不由安静的等待着妫姬细读手中折子,时辰一点一滴过去,妫姬转动有几分酸意的脖子,放下手中竹简。
项宇这时顷身上前,问道:“王后,可有想清楚了?”妫姬向后退了一大步,直直的盯着项宇。
王后妫姬正是先前在喜国掳来的喜夫人,此时闻言一语不发。
项宇拿过方才妫姬放下的竹简,拍着竹简,道:“王后,此事乃是前车之鉴,若想要你的二子不重蹈覆辙,便同意宇的请求罢,我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妫姬仍是不发一言,项宇稍有靠近的举动,妫姬便退上一大步。
正值楚王熊新丧,项宇亦也不做出过分的举动来,等了半晌,不见任何回应,甩手径直离去。
妫姬余光瞥见项宇离开的身影,心中那股子气瞬间松散下去,浑身软绵,瘫坐在地。秋水横目来回游移,证明其心中的不平静。
片刻后,妫姬缓缓抬起头来,双目不再游离,眼中一片坚定。
似是有了某种决定,起身有条不紊的整理了一身衣裳,轻抚发髻,乘着夜色,莲步轻移,徐徐步入了后宫之中。
月余之后,楚王熊的身后事处置完毕,项宇愈发肆无忌惮起来,竟在喜夫人宫殿旁造起了房舍,其心昭然若揭。
住进房舍的项宇与喜夫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白日里则言语调笑喜夫人,晚间则摇起铃铎跳起万舞。
万舞出自《诗经·简兮》:“简兮简兮,方将万舞。日之方中,在前上处。硕人俣俣,公庭万舞。有力如虎,执辔如组。左手执龠,右手秉翟。赫如渥赭,公言锡爵。山有榛,隰有苓。云谁之思?西方美人。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
项宇舞毕,便等着旁边宫殿里妫姬的回应,侧耳倾听。
半晌不见动静,不由有几分着急,王后那般聪慧的女子,怎会不明白他方才所舞的乃是何意,分明便是不愿回应他。
项宇欲去隔壁一窥动静,刚提起的脚步,便在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中停了下来。
屏住呼吸,仔细听来。竟然是妫姬在哭泣,口中还念念有词,道:“此舞曲乃是先君熊,用以鼓舞军中士气,方才会舞起来。”
“如今尸骨方才安葬,便有人以作践其人心血,先君不值当啊。”
妫姬的声音分明不大,却透过宫墙,句句入心。一时之间,项宇心绪紊乱,其中愧疚占据了大半,遂不敢再多待。
靠在宫墙之上的身子,僵硬的转动,匆匆离开,离去之时,因为着急,还踢倒了一盆名贵的花草,花草盆摔倒在地之时,发出极大的声响。
宫墙隔壁的妫姬哭声一滞,接着又呜呜咽咽起来,哭了大半晌。
及至后头,只余风声。妫姬一抹脸上的泪珠,盯着宫墙许久,直到身子发麻了,方才起身离去。
逝者已逝,生着仍需要努力活着,且需要不断努力的活着。
楚王熊逝世,只给妫姬留下了两个儿子,如今便是长子楚蠧鳌继承楚国君王之位。次子楚挥从旁佐之。
止是楚挥年纪虽幼,却是文采出众,为众朝臣所喜。楚蠧鳌心中十分嫉妒,早先两人在楚王熊面前楚蠧鳌还能维持几分兄友弟恭,楚王熊过世之后,便揭去了原来的面目,日益压迫楚挥,且对其隐有了杀意,后者浑然不知。
知儿莫若母,二子之间的暗潮,妫姬早早便察觉到了,然孩子早已长成,她已无可教导之处,只能尽力全了两位孩子的性命。
如今楚王熊将君王之位传予长子蠧鳌,长子善妒,果然对次子楚挥露出了凶狠的爪牙。此事为项宇所知。后者月余前,便以赵王琪,谥号:武灵王之事,给予妫姬。
示意他已洞悉,蠧鳌、楚挥之间的暗涌,正如新赵王赵盍、故去的代郡守赵璋。兄弟二人早已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暗示若是妫姬能从了他,他便能在楚蠧鳌的迫害之下,保命楚挥的性命。
妫姬一女侍二夫,心中早已千疮百孔。内心的伤,看不见摸不着,日日沉默以对。曾经的楚王熊问道妫姬:“夫人啊,为何你从不主动寻为夫讲话呢?可是为夫有哪里做错了吗?”
妫姬拿起绢布擦拭面上的泪水,一面擦拭一面回道:“王,妫姬以一已女儿之身,先后嫁两位夫君,便是不去寻死觅活,如今还有甚话可说的?”
楚王熊亦知得妫姬的手段,十分的不光彩,得了妫姬的回答,此后再也不问敢相问有关之事了。
项宇却不知这些内情,只道妫姬,故作矜持,早晚会从于他,故日日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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