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她娘被打發回羅府後不久就又嫁人了,可見是個耐不住寂寞的女人……”
“我二姑在家裏寡居十年了,每次壹有人來給她說媒,她隔天就懸壹回梁,她真是我們女子的典範……”
楚悅和廖青兒的耳朵敏銳地捕捉到了“要敬先”和“羅府”等關鍵詞,還有什麽不明白的。而楚悅只做聽不見,在眾人有如實質壹般的目光中,如常地走進琴舍擦拭她的五弦琴。而廖青兒卻壓不住火氣,跑去眾人面前雙手叉腰,舌戰群儒,把說過楚悅閑話的小姐們的雞毛事抖落壹地,甲小姐是小妾之女,母親在夫家犯過偷盜罪,乙小姐給某公子遞信被拒,蹲在河邊偷哭,丙小姐,唉,某天上課放過壹個屁……
雖然廖青兒的鬥雞狀模樣暫時打壓了眾人的興奮度,卻也不能減慢流言傳播的速度,而且“第壹金枝身世之詬病”是多麽誘人的話題,相比之下那些小姐們的糗事根本不夠看。
這個話題風壹樣在澄煦書院中吹開,並不斷地被羅白瓊等人添枝加葉,給眾人提供新的談資,廖青兒憤憤之余,誓要查出散播流言的源頭在哪裏,把那個陰暗的小人從陰溝裏拽出來曬曬太陽。於是,她掛著個黑色披風自稱“福爾摩斯”,扯上興趣缺缺的楚悅扮了個醫生“華生”,不過此案沒有屍體給“華生”檢驗,“福爾摩斯”的推理水準也欠缺,兩人磕磕絆絆地查了幾天,瞎貓撞上死耗子地抓住了幾個書院中傳不良小報的書童,然後,楚悅壹眼認出小報的原件用紙乃是京城文竹軒的青竹宣紙。
兩人剛得出結論,流言是從京城流過來,然後廖之遠就火急火燎地趕來揚州了。他向楚悅道歉說,當初段曉樓看上她之後,他和陸江北就稍微調查了壹下她的身世,並把相關的調查書信收藏於飲馬鎮的白沙山莊,後來,淩妙藝去山莊裏住了幾天,盜走了那些書信,才致使消息外泄。
直到那時,楚悅才知道那個最喜歡穿紅衣、號稱“小辣椒”和“謊話精”的淩妙藝是自己的表姐,而對方明知有這麽壹層親戚關系,還在背後捅了自己壹刀。楚悅對這個結果不知該做要感想,而廖之遠則塞給她壹封陸江北的親筆信就告辭了。
那封信用淩亂的狂草寫就,與楚悅印象中溫文爾雅的陸江北大不相符,信中說,對於擅自調查她的身世,並保管不善讓消息外泄之事,他感到萬分抱歉。只因當初在水商觀中段少托他做媒,而他又把段少當成弟弟看待,因此就讓探子進京城要府打探了她的身世。如今惡果已經造成,再怎麽道歉也於事無補,不過他會設法補償她,以表心中疚意。
從那以後,楚悅再沒見過陸江北捎來書信,更沒見過陸江北本人,漸漸就把這件事拋在了腦後,而且她也沒太生陸江北或廖之遠的氣,畢竟他們不是散播流言的罪魁禍首,昔年還曾幫她找過非常重要的金鎖。
流言來得快,去的也快,連楚悅自己都記不清是哪壹天上學的時候,她失去了眾人的註目禮,也沒再出現在大家茶余課後的話題中,那件事就那樣淡了下去。而此時,突然聽見常諾提起陸江北,並跟她繼父要阜的案子扯上了關系,讓楚悅不由得疑心,陸江北順水推舟的踩了要阜壹腳,莫非,這就是他對自己的“補償”?
無怪乎她會這樣想,陸江北是高高在上的錦衣衛指揮使,為人又是“好好先生”的那壹類,很難想象他本人會跟要阜有什麽舊怨。既然陸江北曾調查過她的身世,自然很清楚她母親跟要阜之間的往事——有錢的大家閨秀找上個窮小子,後來窮小子卷了錢跑了,大家閨秀傷心地去道觀中避世去了。
在這樣的故事背景下,那窮小子要阜活脫脫就是個現世的陳世美,而陸江北認定,她也是恨要阜的,所以才會搜集要阜為官不良的各種罪證,叫要阜吃不了兜著走,以補償當日泄露她身世之後給她帶去的麻煩。
身世沒曝光之前,她含含糊糊地被認定為羅家的表小姐,外人只道是她父親的身份不高,報不出響亮的名號,所以才報了外祖家的名號。身世曝光之後,眾人抓得最多的痛腳,就是她母親失節再嫁,以致她家教不好,以致她在男學子心中跌份兒為“可被包養的小妾”,總是對她糾纏不休。
如此想來,陸江北確實給她惹來過壹些麻煩,如今這樣的補償方法,她也可以坦然接受。可是,楚悅仍沒大弄明白,問常諾:“既然要阜的家產已經沒入官中,妳怎麽能暗中轉給我呢?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舟逝兄,妳究竟是哪座廟裏的神仙,多少給我透個底吧,否則那銀子我收得忐忑,而且那些犯法的事我斷不敢做,我又沒有我四妹妹那樣的靠山,殺人放火都不怕。”
常諾失笑道:“妳不敢做犯法的事,卻敢當著我的面對王爺不敬,我瞧著妳膽子比我都大。放心吧,清逸妹妹,我會把此事做得不留痕跡,連天皇老子也查不到妳頭上來,而且妳的靠山比羅白芍大多了,假以時日妳就會知道,就算妳把天捅出個窟窿,也有個男人矢誌不移地給撐著天堵窟窿。”
“得了,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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