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街很安静。因为,今天夜里,这里不会有任何不相干的人出现。而那些参与其中的人,在看到那袭夺目青衫出现之前,绝对不会有任何动作,也绝对不会发出任何声响。
街旁一处低矮的宅院之中,一身飘摇白衣的宋懋伸手轻轻捻起剑上紫色流苏,看着旁边的沉默中年男人,开门见山道,“最多不超过一炷香的时间,曹青衣就会出现,你打算出几分力。我们事先说好,我也好量力而行。”
男人伸手按住刀柄,皱了皱眉,“他曹青衣再厉害也不过知玄境,真的值得你如此兴师动众?”
宋懋捻住流苏的两指愈发用力,脸色平静道,“冯虚之下,青衣无敌。这不他是曹青衣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说出来的,而是那些被他手中的剑杀破了胆的对头们说出来的。虽说这个无敌,只是局限于青火城这个地界,但是对我们来说,这已经够了。还有,曹青衣停留在知玄巅峰已经太久,外界一直有传言,他可能捅破了冯虚那层窗户纸。虽说这个消息一直没有得到证实,但是谁又能说得准其中真假?若是他真的破了冯虚,你以为我们这些人够他几剑杀的。”
沉默男人没有接话,只是眼中透着一抹再显眼不过的不在意。冯虚之下,青衣无敌?他只当这是一个笑话,一个从江湖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小头头能有多厉害。而且,听说那个曹青衣修的还是儒家法门。
儒家,公认的近身之战孱弱不堪,唯有靠着强悍近侍,护得周身安全,才能借天地异象格杀其他修行者。
儒道入剑道。说得像模像样,难道还能真的比得上那些从最开始就一心扑在剑道上面的心诚剑士不成。
那些顶着一个冯虚之下第一人的修行者,这些年来他也杀了不少。否则,青火城的那些大人物凭什么花费巨大的代价把自己请进城来,要杀那青衫书生。
宋懋望了眼外面的夜色,嘴角多了一抹苦涩,“听说过之前的青衣玄门之争吗?”
抱刀男人望了宋懋一眼,下额微不可查的沉了下,算是点头承认。
在曹青衣的青衣楼崛起之前,宋懋的玄门独霸整个青火城的地下世界。崛起的新兴势力不可阻挡的和当时霸主掀开烽火。最后以玄门失败告终,青衣楼成了青火城的地下龙头。
这些年来,被青衣楼压在底下的各方势力,就数宋懋的玄门被打压得最惨。
宋懋抿了抿嘴唇,苦涩道,“当初的最后一战和今天的情形大抵相似。曹青衣一人一剑闯进了我玄门地界。当时我玄门号称三千兄弟,能为我做亡命之战的汉子也在五百往上。曹青衣独剑前来,我不是没想过要割下这个不知好歹的后生头颅。我也确实做了,没道理我手下五百兄弟,加上我和四弟两个知玄巅峰还杀不得区区一个曹青衣。”
“结果你们也都知道了。我四弟死在了曹青衣剑下。玄门兄弟一哄而散。实际上,若不是我四弟三次拼死强撑,我手下五百汉子会被曹青衣一点一滴的蚕食殆尽。若不是四弟,我哪里经得住曹青衣几次针对。其实说到底,还是曹青衣压根就没把我当成一盘菜,加上给我后面的大人物面子,才没有把玄门赶尽杀绝。其实,在那次之后,我就暗暗发誓,这辈子都不要再和曹青衣为敌。所以,这些年来玄门才在青衣楼的刻意打压苟延残喘了这么久。”
“那怎么现在又愿意出手了?”沉默男人把玩着莹润的刀柄,玩味的说道。
宋懋此刻的神情有些复杂,苦涩和愤懑皆有之,“这次是我顶上的大人物发了话,不得不为之。当然,还有一点就是,自家兄弟死在了曹青衣剑下,玄门被青衣楼打压了这么些年,哪能真正咽得下这口气。”
抱刀男人拍了拍宋懋肩膀,“这就对了。既然不想一直在青衣楼的阴影下苟延残喘,既然想为自己的兄弟报仇,就不要想着什么量力而为。你也该清楚,今天晚上,既然站在了这里,就没有什么量力而为一说。输了,就算今夜能在曹青衣手下逃得性命,你以为你背后的大人物还能放过你?说到底,玄门现在就只有一条路可以选。赢了,荣华富贵,玄门继续做青火城的地下霸主。输了,今夜之后就别再想着青火城还能有玄门这两个字了。我既然被你们顶上的大人物请到了青火城来,必然会倾力而战,你也最好全力而为。”
宋懋沉默的点了点头。透过宅院的缝隙,望着外面的街道,微风吹过,梧桐叶落,尽是萧瑟肃杀之意。
......
......
就在宋懋所处院子旁边的宅子中,南城的老大段峪同样提了对宣花板斧,站在院子里谨慎的听着外面的动静。身后五十名凶悍汉子沉默不语的站在他后面,目光狠厉。
旁边的精明汉子附在段峪身边,小声开口道,“老大,我们当真就第一个冲上去?”
长得尤为强壮的段峪眼中精光一闪,沉稳的点了点头。
在这个世道,世代相传的传家宝可以卖,自己的一身本领可以卖,人情脸面可以卖,女子的身躯笑脸也都可以卖,唯独性命这个东西。除了傻子,没人愿意卖。
在青火城也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段峪惜命惜福,也怕死。
段峪自然不愿意真的卖命!
但是,性命这个东西不能卖,却可以用来博。
要第一个冲上去,不是为了傻乎乎的卖命送死,而是为了赌出自己这一颗大好头颅,换后半生的荣华富贵。有谁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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