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小巷中唯一的那盏油灯被两人打碎,所以长巷在此时变得幽深而昏暗。
段胤抬手揉了揉肩膀,背后的伤势以真气覆盖,暂时止住了流血。持剑冷漠的望着萧莲,开口道,“看样子,你之前就受了不轻的伤势?”
肋骨断裂,带来一阵阵钻心疼痛,萧莲脸色变得更加阴沉,沉默不语。
“那就是老天都要你今天留在这里。”
双手高举长剑,段胤开始奋力前冲。萧莲似乎被段胤之前的话语激怒,双手自然下垂,同样冲向段胤。
两人临近之时,萧莲伸出右手,手指做拈花状,要去抓住段胤手中长剑。但是段胤并不给他机会,在萧莲身前三步之时,脚尖点在地上,身形斜向上跃起,如一只要斜冲入云霄的鹰隼。
一手抓空,还不待萧莲有所反应,段胤身形未变,却由冲入云霄状变为下坠贴向萧莲后背。手中块垒平顺势变为向后刺出。
折燕而返!
只要两人后背贴后背,段胤由后刺出的长剑必然从萧莲后心穿胸而过。
千钧一发!
萧莲心底惊骇于段胤招式之奇诡违反常理,手上应对却没有丝毫慌乱。到底是常年在生死边缘游走的人。
身形竭尽全力朝旁边侧移,同时奋力前扑。若是,段胤手中握的不是块垒平,而是任何一柄出鞘长剑,萧莲此番应对纵然能够逃得性命,也必然重伤,无力再战。
但是,段胤手中块垒平无法出鞘,便给了萧莲机会。付出后背骨头再断一根的后果,萧莲侥幸从这必杀一剑手下逃生。
或许是之前应对乱了方寸,萧莲在以极短的时间转身之后,竟是没有操控银丝,而是直接以双掌拍向段胤胸膛。
萧莲似乎已经心乱,段胤却依旧神色平静。随手将块垒平高高抛起,双掌按压而下,对上萧莲双掌。两掌相触,真气顺着双方手臂,传入各自体内,扑向了修行者最重要的气海。两人各自闷哼一声。
但是,萧莲尤不罢休,双掌发力上托,如平举泰山,将段胤抛向高空。
当段胤跃上空中刹那。
两人目光相对,段胤明显发现萧莲嘴角多了一抹戏谑。嘴唇微动,听不清声音。不过段胤大抵能够猜出,多是一些嘲讽话语。
异变突起。
萧莲周围一丈之中,地面所有水洼瞬间炸开,水珠绽开,如万花怒放,一副花团锦簇景象。
此刻段胤终于明白过来,萧莲为何刚才与自己对掌之时没有动用他最得心应手的银丝。不是因为他在之前险象环生的生死一线之间乱了心神,而是早就埋下伏笔,等着如今一刻。
无数提前被萧莲埋于地下的银丝冲天而起,串联起空中水珠。与自己之前凝水成剑的手段一般无二。只是萧莲青出于蓝的在水剑中心还附着了他赖以杀人的纤细银丝,威力势必更上层楼。
龙光飞溅,斗牛之姿。
这是真正的杀招。
段胤有些惊叹于这个常年在生死边缘游走的西楚平妖师的缜密心思和不同寻常的杀人手段。
就是在绝对的劣势之下,他们也能为自己营造机会,一举扳回上风。
之前被段胤高高抛起的块垒平正好落下,被他握在手中。恍惚间,他突然想起了之前宁之远在泰安城和黎子渊对战时的情景。
当时的宁大哥也是被黎子渊一路推上高空,和自己如今这般处境何其相似。
握住块垒平,段胤借着短暂滞空时间,长剑在身前虚画半圆,以佛门般若掌法手势起手,随长剑虚画,真气牵引之下,周围天地元气在身体周围聚集,如护城河围绕在段胤身旁。学着当初宁之远给自己讲述的那一剑,照葫芦画瓢。
身形倒悬,脚指天,头朝地。随身形下坠,手中长剑顺势对着冲天而起的无数银丝一剑劈下。
......
......
在靠近西方的灰域,夕阳还没完全落下的时候,南唐的夜幕就已经悄悄笼罩了大地。
一处山林之中,苏梨将烤好的野兔递给抱刀靠着树干而坐的沉默青年,“你怎么总是发呆?”
阿七接过了野兔,放在嘴中咬了一口,油汁四溅,平静的开口,“不是发呆。”
“不是发呆那是在干嘛?”
“是在炼刀。”
阿七说的是炼刀,但是听在苏梨耳中便成了练刀。练刀自然不应该是抱刀坐在那里不动,所以她不相信。
刀客炼刀其实与剑士闭鞘养意相同。都是为了养出一股磅礴意境。不过阿七向来沉默寡言,不愿意跟苏梨解释这些。
所以,每次两人的谈话都会像这样陷入沉默。
阿七吃东西很慢,很认真,也很沉默。不是恪守儒家圣人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而是他本来就不喜欢说话。
苏梨本来是闲不住的闹腾性格,结果跟着阿七这段时间也变得安静了许多。
野兔吃完,阿七继续闭目抱刀,靠着树干。
苏梨百无聊赖的用石头将火堆围好,又往里面加了些柴火,低声朝阿七开口道,“我们真的要去东海吗?”
阿七睁眼,坚定的点了点头。
“可以不去吗?我听说东海那边用刀的人不多,西关那边的刀客更多一些。你要练刀,去西关更好一些。”其实苏梨不想去东海,真正的原因是,那里是南唐腹地,修行者众多,难免就有人会察觉她妖族的身份。西关那边至少人烟稀少些。
阿七抱刀抬头望向东方,目光之中似有些回忆之色,“我记得他说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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