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棠的手脚都敷药了,一时不能动弹,只能老实地躺在床榻上。
她今天也许是动了气,总觉得头疼。便蹭着夫君的手,让他揉按。
崔行舟平时练武,手指上有薄薄的茧,按摩头穴的时候会很舒服。
因着前几次,夫君给她按过,眠棠倒有些上瘾了呢。
淮阳王原本自己在生着闷气。看她像猫儿一般将头伸过来,顿了一顿才用长指轻点头穴为她按摩,嘴里却又在试探问:“你可想起那个女子的什么事情,她为何要这般欺你?”
眠棠枕在崔九的腿上,舒服地逼着眼儿,嘴里喃喃道:“不记得了,我最恨别人骗我,像她这样的,忘了也罢……”
崔行舟的手指再次顿了下,突然腾得站起来,冷冷说要去官府问询情况,便起身走人了。
眠棠的头被他这么一趔趄,便落到了软绵绵的被子上了。她单手支着头,不觉愣愣——夫君近几日的脾气不定,似乎总是跟自己生些说不出来的闷气……难道……男子也有一个月里的几天不方便?因着身体不适,而乱发脾气吗?
淮阳王出了北街家宅时,略略吹了吹晚风,可却吹不散心头的郁气。
那小娘子说话怪气人的。难道她以后知道真相,便脸儿一变,也不理他了?
崔行舟觉得若真是如此,他倒也得了清闲,才懒得挽留,管顾她的死活!
这时车夫驾着马车过来接他了。他便抬腿,头也不会地上了马车。
那几个溜子已经被暗卫扭去了军营审问,所以崔行舟也一路回了自己的大营。
这几个泼皮不是上次劫持柳眠棠的狠角色,抽了几皮鞭,烙铁还没烧热呢,便很快便审出来了。
虽然他们并不知芸娘的名姓,可是却供出了给他们封银的小子当时就在茶铺里,跟在一个戴帽兜的女子身后。
从那胖子身上搜到的婚书也原封不动地呈送到了淮阳王的眼前。
淮阳王捏着那婚书看——这是一张陈旧发黄的婚书,不过保存的还算精心,上面的字迹,还有大燕的户印清晰可见。
这封婚书是真的,但是那个自称是京城商户子的崔九却是假的。
崔行舟现在倒是很好奇,那个芸娘为何保存了柳眠棠的婚书这么久,看上去是存心要找柳眠棠的别扭一般。
闲着无聊,崔行舟又命人拿来当初彻查柳眠棠底细时,她和亲友们的卷宗。
那时虽然有人呈送给他,可是他只略看看柳眠棠父家的卷宗,别的倒没有细看。
毕竟当初他也没有太费心,不过拿了她当钓饵罢了,用过就丢弃的棋子,哪里须得王爷上心?
现在他特意先挑了柳眠棠当初要嫁的商贾崔家的卷宗看。这卷宗里写着,当初眠棠被土匪劫走后,崔家嫌着丢人,怕被亲友门笑话,便连夜寻了媒婆,又在京城里另外寻了一户商贾家的女子,顶替了柳眠棠上了花轿,与那个商贾崔九匆匆拜堂成亲了。
如今那崔家老九,已经是一妻两妾,开枝散叶,早忘了当初被劫掠走的柳眠棠了。
崔行舟冷冷地将那卷宗甩在一旁,真心实意觉得眠棠没有嫁入这般薄幸人家也好。若那个崔九跟今日假冒的泼皮一样,都是肥头大耳的,当真是看一眼,都觉得油了眼睛呢。
这么想着,他又随手拿了眠棠外祖父家的卷宗来看。
许久没曾展开的卷宗落了一层灰尘,当崔行舟抖落开时,敛眉看了几行,突然目光直直定住,死死盯着一个名字不动了。
柳眠棠的外祖父,是曾经在大江南北小有名气的神威镖局的扛把子——姓陆,名武!
有那么一刻,崔行舟的脑子里飞快地运转,想着陆文与陆武之间又是个什么样的关系?
他飞快地翻阅陆家的卷宗,可是仔细查阅,也没有找到一个叫陆文的人。
“莫如!”他突然扬声叫道。
莫如在军帐外候着,听见王爷喊人,便赶紧跑了进来。
“去,命人将神威镖局陆家的族谱给我找出来,另外陆家出了五服的亲友也点抄一份卷宗上来!”
莫如有些不敢看崔行政煞气腾腾的脸,只赶紧得令出去了。
崔行舟看着卷宗上的字,心里隐约有了想法——柳眠棠会不会真像那个假崔九所言,当初是跟相熟的人私奔上了仰山?
这个陆文,又跟她的外祖家有无关系?莫非是戏本里的表兄妹情谊绵绵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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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崔行舟心里翻腾了无数个念头,想到眠棠可能跟陆文表哥是青梅绕竹马,一时间心里像吞了苍蝇般的难受。
等抓到芸娘细审,那个陆文的底细也就出来了。他倒要细问问,柳眠棠跟陆文当初是有多恩爱!
今夜,他已经派去了暗卫,将芸娘暂居的客栈包围得水泄不通,只待入夜突袭,拿下这一伙人等。
他到底是能控制自己情绪的,发现自己有些失态后,只合衣倒卧在床榻上,静等暗卫撒网成功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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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心态平和下来,崔行舟又觉得自己在柳娘子身上多虑得有些无聊了。
想来那陆文的名姓,太过平凡,满天下大把都是。应该是化名而已,不过是随口起的罢了。
看那子瑜的气质,应该并非江湖人物,举手投足间有很好的教养。这一点,跟柳娘子刻意做作的礼节仪态大不相同。
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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