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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瓷瓶的轻抖,灰白色的药粉很快就覆盖了谢央肋下的伤口,这些药粉和血液混合在一起,没一会儿就凝结成了深色的块状物,将流血不止的伤口给封堵住了。
郑大夫一边帮谢央包扎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环视四周,在确定周围没人之后才压低声音说道:“我实在没想到,小公子您竟然还活着……”
“我只是运气好,逃了出来,但谢家的其他人,还有父亲他……”谢央说到一半就停住了,郑大夫的动作也是微微一滞,低声叹了口气。
“话说郑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个郑大夫,原名郑涯,当初是谢懿军中的随军军医,很得谢懿的看重,据说不少谢家子弟的命都是被他救活的——在谢央小时候,郑涯可是谢府的座上宾,只不过近年来边疆战事吃紧,郑涯很少回炎阳,这才见得少了。
“那夜事变之后,谢帅在军中的势力同样也遭到了剪除,光是被株连的将校就不下四百人,遭到迫害、打压的更是不计其数,所幸我只是一个手下没有一兵一卒的医官,这才得以全身而退。”郑涯摇了摇头,“昔日袍泽或阴阳相隔,或各奔东西……说来惭愧,我也不过是个贪生怕死之徒,才沦落到如此境地。”
就在这时,营地外围突然传来一声凄厉哨声,一名原本在外围负责搭建围栏的护卫神色慌张地跑了回来,大声喊道:“马匪!是马匪!”
听到这两个字眼,商队众人纷纷抬头朝那个方向望去,只见三个骑着马的马匪正站在数百尺开外的一处小土丘上,俯视着商队的营地。见到自己行踪暴露,三个马匪一拽缰绳,转头便走。
“是马匪的斥候!”镖师首领脸色大变,“他们现在是要去给大部队报信!快!追上去,把他们杀了,一个都不要放跑!不然,我们麻烦就大了——”
几个反应快的镖师当即翻身上马,挥鞭直追——这几匹马都是商队里最好的快马,镖师和马匪之间的距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短着,但就在他们即将追上的时候,三个马匪突然在马背上转身,手中强弓连响,冲在最前面的那名镖师瞬间被箭矢射落马下,其他几名镖师顿时一惊,勒住了手里的缰绳。
走镖是拿钱卖命的行当不假,但面对那要命的强弓,这些镖师实在是没法硬着头皮再追上去了。
“怂货!”镖师首领骑马赶了上来,恨恨地骂道,“马匪大部队来了,我们一个都活不了!”
三名马匪斥候已经跑远,这时候再追上去也晚了,和何况也没人知道马匪会不会在前面安排人手接应,镖师首领也只能作罢。
“还是想想办法怎么对付等会的麻烦吧!”首领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脑门,这里是平原地带,无险可据也无处可躲,马匪只需要一波冲锋,就能把他们刚刚构筑好的简陋工事给彻底撕碎。
至于走,那肯定是走不远的,商队除了骡马辎重,还有许多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要是被马匪衔尾追杀,那惨状难以想象。
“镖头……要不,咱们把货物和钱财交出去吧,毕竟……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人要是没了,那说什么都是空话了,咱们犯不着为了身外之物送死啊。”一名镖师凑到了近前,小声对镖头说道。
“你说的是没错……但现在和平时不一样,马匪正在围攻宁远,这时候肯定不会安心让咱们这几百号人呆在他们的阵线后方,不然,他们也不会派出斥候到这里来了。”首领神色凝重,连连摇头。
“那……咱们自己走吧?朔武镖局几十号弟兄,大半都在这里了,要是我们都死了,镖局可就彻底完了,再说了,弟兄们都是有老婆孩子的人,镖头……”
“这……”朔武镖局的首领迟疑了一下,回头向后望去。
这里的镖师并不止朔武镖局一家,而且商队自己还有百来名护卫,要是他们决定丢下雇主临阵脱逃,恐怕其他人可不会这么轻易答应。
“实在不行,到时候咱们见机行事,规矩是死的,人可是活的……”
……
这时,一个身穿精致皮甲的年轻人突然站了出来,朗声道:“大家别慌,要是我们自乱了阵脚,那马匪一来将不攻自破!在下虽不才,但却有数计可退马匪——”
顿时,众人的目光便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这人是谁?”谢央看着那个站出来的家伙,转头向郑涯问道。
“是雍州聚鑫商行的三少爷,据说他自幼喜欢刀枪棍棒、行军布阵,读过不少兵书,弱冠之年就带着手下剿灭了雍州北凉山的盗匪团……要说这里战斗力最强的那批人,并不是我们这些镖师,而是那支由他亲自训练出来的聚鑫商行护卫队。”
正如郑涯所说,簇拥着三少爷的那群护卫的确都是一群好手,个个人高马大,眼神犀利。不仅如此,他们之中甚至还有不少人披挂着沉重的金属甲胄——大夏律法允许平民持有武器和轻甲,但金属甲却不在此列,私藏铁甲,属重罪,也就是在幽州这种没人管边陲之地,他们才敢把这东西穿出来。
但话又说回来了,这金属甲胄所能提供的防护能力,的确是皮革或者藤条制成的轻甲所无法比拟的。
商队中不少人看到三少爷带着手下站出来,纷纷神情一振,在他们看来,三少爷既然曾剿灭过北凉山的山贼,自然也有办法能大破这幽州马匪。
“马匪虽有三千之众,但必不可能倾巢而动。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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