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外,苏小舟和卢佶的确措手不及。
这群蒙面凶徒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提着长刀见人就砍,应使团的要求,东宫率卫府留在驿馆的兵力很少,出入口都由吐蕃勇士值守,谁知道他们看着各个彪悍勇猛,被凶徒随便一冲就乱了。
守卫很快被突破,凶徒攻向驿站主楼,公主、主使、副使都在那里,他们中任何人出了闪失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小舟,李渔不是说严如铁桶吗?这些人怎么进来的?!”卢佶一边与人缠斗一边喊道。
这些凶徒不仅来的诡秘,搏斗路数也很蹊跷,不似军中正面砍杀,招数竟有几分江湖习气。
“我怎么知道!”
苏小舟一边应敌,一边对他喊:“别废话了!快发信号!”
卢佶踢翻一个人,刚要拿出焰筒,便又被人缠上了。
这么多人之前藏在哪?!
吐蕃勇士已经乱成一锅粥,一个个横冲直撞,有的追着凶徒上楼,有的往外逃窜,苏小舟不敢相信,他们就是钦陵的亲兵,高原上所向披靡的铁骑中的精锐。
使团不会是假的吧?
卢佶踢翻她身边袭来的凶徒,一刀划开那人的蒙面,借着火光一看,竟然是个中原面孔。
“你去找李渔!”他喊道。
苏小舟喘了口气,“不用了,动静闹这么大,他只要没聋,应该知道我们出事了。”
有焦糊的气味传来,应该是哪里烧着了。他们往主楼望去,不少凶徒已经攻上去了。东宫的府兵死伤大半,吐蕃勇士三三两两倒地呻吟。李渔再不到,可真要出事了。
“救命——”
素和贵高喊着从正中的厢房冲出来,血淋淋的手不停地颤抖,“凶徒砍伤了公主!”
苏小舟看了卢佶一眼,一咬牙,提刀杀了上去。
卢佶紧随其后,长刀在地面拖出一条火花。他忽然一低头,长刀逆旋扬起,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近身的两名凶徒猝然倒地。
见此情形,凶徒蜂拥而上,两人左劈右斩,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
眼见驿馆方向火光冲天,李渔心急如焚,却脱不开身。
驿馆遇袭的同时,坊门外也出现了骚乱。
许多百姓打扮的人,先是在坊门外烧冥纸,举着断刃、残衣高声哭喊,最后演变成了撞门。里面是禁军抵门,外头是百姓撞门,双方僵持不下。原本好好的瓮中捉鳖,竟然变成内外交困了。
应该有人授意,一炷香功夫过去,夜巡的金吾卫竟然还没到。
这是刻意放任,再让东宫来背锅,好歹毒!
李渔高声道:“左、右虞候率府的人去增援驿馆。其他人列阵!”
“开门,放他们进来--”他喊了一声,随后拔出佩刀。
“暴民非我大唐子民,格杀勿论!”他喊道。
身后将士纷纷拔出刀剑,跟着他高喊道:
“暴民非我大唐子民,格杀勿论!”
“暴民非我大唐子民,格杀勿论!”
……
坊门隆隆打开,撞门的人反而缓下来,面对寒光闪闪的兵刃,他们没有了方才的勇敢。
李渔上前,厉声道:“首恶必办,胁从不问!”
“不是我——”
“不是我!”
……
“百姓”纷纷丢下冥纸、破衣,四处逃窜。片刻之后,坊门外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他们个个神情怆然,仿佛抱着必死的决心,其中不少白日里就见过,应该是当年大非川一役死难将士的家人。
“大人,如何处置?”东宫左卫率副率赵康问。
李渔说:“把他们送去西市安顿一下,明日遣返回乡。”
他转过头一找,图努还没回归队,方才乱中他带兵去抓东南方潜进来的人。二十来人应该不难应付,难道遇上岔子了?
“有人翻墙!”一名府兵高喊。
醴泉坊的院围墙可不低,几道人影凭空出现在上面,他们似乎还搬了什么东西。
“快抓住他们!素和贵被他们掳走了!”策马追出来的人是卢佶。
墙头的人影忽然消失,围墙外传来几声马嘶,等府兵们追出去的时候早已没了踪迹。
凶徒如此周密安排,掳的却是区区副使。
*****
驿馆·厢房
公主蜷缩在卧榻上,以纱巾裹着头面,全身不住地颤抖,胳膊上一道颇深的刀口不住地流着血。
苏小舟扯下帐幔的束带,想先帮她止血。
“公主别怕,我们已经击退凶徒,医官马上就到。”她柔声说。
公主似乎没听懂,不住地往后退。
不对啊,公主的汉话说的很好,不可能听不懂……
环顾四周,忽然有些奇怪。其实今日使团入城她就发现了,公主身边竟然没有近身伺候的仆婢,甚至贴身的侍卫都没有,出入都是由副使素和贵亲自接引。
“公主,我帮你止血。”
她举着束带,指了指公主的伤口,示意她把胳膊伸出来。
公主立刻躲开她,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鹿。
这双眼睛……这样的目光……好生熟悉……
“你……”
她不由把手伸向公主的面纱。
“苏将军——,大唐人常说男女授受不亲,你离公主远点儿。”钦陵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苏小舟立刻退后,“我只是想先帮公主止血……医官和侍女很快就到。”
“哦——,苏将军真是周到。”钦陵只穿着内袍,没有携带兵器,打着哈欠道:“这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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