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很奇妙的视觉感应,楚风从未体会过。他也终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坐拥天下的帝王,会因为一名风尘女子而如痴如醉,无法断绝了……
“之前樊楼那一夜的比试,大家争的其实就是师师姑娘。呵,师师姑娘当然是卖艺不卖身的,大家捧着千贯万贯的钱财聚拢过来,想要看的,也不过就是师师姑娘的一番歌舞。以及这一颦一笑。”
徽宗说到这里,李师师刚好一舞完毕,款款上前,笑着为二人倒酒。
“十一郎又在取笑奴家么?”
徽宗在外面自称十一郎。想是与他从血统上论排行十一有关,也不知李师师是否知道徽宗的真正身份。
“跟楚郎说说你的盛名,他还小,来东京城的时间也不长,怕是不知到咱们李大家的身份地位。若是一时唐突了佳人可怎么好。”徽宗持盏笑道。
楚风也从李师师那里双手接过酒盏,见她与徽宗都饮了,一时看着那杯中的玉液琼浆,却不免有些尴尬。
“怎么?美人敬的酒你都敢不喝?”徽宗斜眼瞧他,似笑非笑的调侃。
楚风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不是不喝,只是我……一直都是一杯倒的那种,恐怕酒醉难看,更加唐突了。”
徽宗闻言怔了一下,旋即失笑道:“还真有这样的人。我以往听说过的,不过还真是未曾见过。”
略微沉吟,徽宗吩咐道:“给楚郎备下些好茶来吃,今夜我还有些事情要问他,索性就不灌他了……是了,明日是不是还要去画院点卯的,那就更加不可在外面胡乱厮混了。”
“多谢贵人。”楚风腼腆一笑,放下了酒盏。
李师师安排了茶水之事,又笑着好生打量了楚风一番,道:“一看便知道。这位楚郎君必定是好人家出身的,样貌又如此清俊,若是真的往金风楼之类的地方一座,怕是要惹得姑娘们直往身上扑了。啧啧。偏生又是个滴酒不沾的,哎!我年轻的时候怎么没遇上这么一位,否则怕是早早的嫁人了。”
一番打趣的话说完,徽宗直笑道:“你少逗人家少年郎,没看楚郎脸都红了么?他才多大,哪里经得住你这等胡闹的。”
这种地方。各类酒水吃食自然是常备的,这时候清茶端上,李师师接了,亲自点茶、分茶,整个过程清净雅致,配上周遭的丝竹之声,意境上并不比后世日本的茶道差,甚至其中的清雅与随意,要比日式茶道更堪玩味赏析的。
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
这是陆游《临安春雨初霁》中的一句,里面所说的分茶之法,就是宋代流行的茶道了。
说茶道或许有些不准确,因为后世的所谓茶道,多注重形式。精神内核自然也是追求的,只是发展到后世,未免有些形重于神,再追加一些禅宗妙意在其中,多了几分仪式感,少了几分闲适的味道。
这个年代的分茶法,也叫作点茶法,不论士农工商,只要是饮茶,都少不了这种方法混杂在其中,只不过这种分茶,仔细去探究,复杂有复杂的玩法,简单也有简单的形式,并没有什么太多的规矩在其中。
毕竟只是喝茶而已,每天都要做的事情,哪里需要弄得那样大张旗鼓、煞有介事呢。
李师师现在所做的只是简单的分茶,茶末放入碗中、注入刚刚煮开的沸水,而后用筅轻轻击打,来来回回发出“砰砰”的清脆响动,十分悦耳。更不必提那一双柔荑与皓腕,纱袖缱绻之中,的确是一种十分美妙的景色。
马公公早已退到角落里侍立着,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对周遭发生的一切都没有注意到似的,但是楚风明白,对方怕是早已将所有的事情全都看了个清清楚楚,甚至徽宗每一个动作、话语、眼神所代表的深层意思,都是逃脱不开那一双眼睛的。
徽宗冲着马公公招了招手,没有说,后者却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将一幅画卷从一个小匣子中取了出来。
楚风瞧着,不免笑道:“贵人这是又得了什么好画?看来在下又可以一饱眼福了。”
徽宗但笑不语,将那画取了,在桌子上展开,只盯着楚风的表情。
楚风原本还笑呵呵的,但那画作只展了一角,他便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一怔,整个人都惊得站了起来。
“这……”
“这是楚郎所画吧?”徽宗微微一笑,右手在画卷左下角的落款处敲了两下,那里写着“楚风”两个字。
楚风哪里认不出自己的画作,更何况是眼前的这一幅。
只是在北上的客船上,楚风闲来无事为范秋白描摹的一幅油画,是以莫奈的《日出?印象》为蓝本的,所用的色彩与画笔,全都是当时随意制作出来的,不能算是精细,却多少带出了一些油画的意思。
自从那夜客船上的书画一齐失踪之后,这幅画也没有了踪迹,当时就寻思着,恐怕是被船老大那些人也当作名家作品劫掠卖出去了,哪里会想到,竟然流落到了徽宗的手里。
如果这幅画在徽宗这里,那么其他的……
“贵人是从何处得来的?”楚风问道。
“偶然所得,还是将明那小子在外面瞧见的,觉得十分有趣,便买了回来给我瞧瞧。”
将明便是王黼的字,也不知他到底是从哪里得来了这幅画,大概是觉得模样实在特别,所以才想起来拿给徽宗瞧瞧。
徽宗微笑道:“我说之前见到你的时候,问了你的姓名就觉得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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