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泪竹怎么办呢?”一个声音涨潮到沙滩般地漫过焕-汀心田,她眉宇间又严肃起来,带着少许被遗弃的悲哀,梭朗不明白这份悲哀来源何故,他愉快的眼色也沉淀下来,仔细打量着她,“想到什么事情了?”他问她。
“你说泪竹怎么办呢?”她回问。
这是个与他们之前的轻松谈论对比话锋太过尖锐的话题,很多事情他并不能比她看清更多,预见更多。
“你问的是那个灵魂还是那把剑?”
“剑本身已经落在了魔族手里,但魔族不敢对剑再有举动,所以目前剑是安全的,至于泪竹的灵魂,泪竹的灵魂...”汀的眼神游离在深色天空的云层与月盘之前,仿佛她口中殚虑的灵魂正游移在云层之中或是隐遁在月盘之后呢,“...它会去哪呢?又像十几年前一样躲藏起来了吗?而它的出现要等到何时呢...”
“你在想什么,汀?”
“它的灵魂伴随着我与生俱来的灵魂,快要十七年了,我就快十七岁了,那个一直只有我能够听得见的沉睡的声音,现在都不见了,它离开了我的躯壳,连我也离开了我的躯壳...”
梭朗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仔细品读着焕-汀不想特意表达,但话里隐隐流露出的心思,他温和地对她说:“你是不是在想...你还是那个可以拿起泪竹的人么?”
“自从得知魔族觊觎的泪竹和我有联系,我脑海中就总是不停歇的涌动着思索的海潮,我的思想如此之多,阅历的局限性决定了我的思索并无广度,于是想法便向深处挖掘,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钻进了一个死洞,有时候又豁然开朗,有时候却觉得荒唐得...尤其当我褪去一身皮囊之后,现在的我,沉思的时间更加得多了,我的脑海里总是在不断思考和寻找出路,然而对过去的追忆又绊着我不能专心致志的寻找出路,对现刻的迷茫也限制着我畏手畏脚,虽然我现在已一无所有,像你刚才说的,我没有什么可怕失去的了,可是我该怎么继续走下去呢?我的方向在哪?我的意义在哪?我成了什么?我还存在?可我为了什么存在?如果说是快乐,那只不过是常人讨好自己过完这辈子的对策而已,可我的这辈子已经结束了,我成了永远活着的死人,幽灵,是不是幽灵有幽灵的一套活法?是不是我应该去多接触其他的幽灵,问问他们我该怎么办...可是当我想到这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这是自私的,我全心全意在为自己考虑,想着自己该如何前行,我忽视了曾经在我体内十六年的那一个灵魂,于是我重振精神,我拾起了我的使命感,紧接着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我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我不能是一个幽灵,为了泪竹,我该重新变回人类,重新站起来,和它并肩作战,这个目标的行动方向很明朗,就像白菱格大巫出的主意那样,我该参加工从会,获得一份可以拿到灵魂转让契约的巫师勋章,然后像狩猎一样猎寻一个自愿出让灵魂的躯壳,我便能再次拿起泪竹...可是,问题是...我还能拿起泪竹么?我曾经是泪竹选中的人,那是因为泪竹的本体灵魂寄存在我的躯体内,现在和戈觅浓的幽灵契约生效了,泪竹的灵魂和我的灵魂都被释放出来,如果之后,仅仅是我的灵魂找到了一个躯壳,那对泪竹毫无关系...它不再需要我跟它并肩作战了,你能体会我内心的变化吗,从一开始的懵懂无知到躲避、惧怕泪竹带给我的巨大压力,再到奋起激昂、勇敢拿起泪竹与魔族抗衡,可是毁灭来得太突然,而且不仅仅是毁灭了我,还分离了我和泪竹,现在你该明白了吧?我已和泪竹毫无关系,我那颗曾几何时还因正义和光明炽热燃烧着的心现如今已如死灰...”
梭朗怀着热烈的心情凝视着焕-汀几近透明的轮廓,他从没觉得会遇到一个人的灵魂可以如此纯净,“你并未完全燃烬,你还盼望着为对坑魔族而战,这才是你心底的声音,我说的对吗?”
焕-汀也目视着梭朗,惊异于他刚说出的话,他能在她所表现的哀恸中体悟出在这之前连她自己也并不很确定的一股压抑着的力量,而现在,她把心里所想对他倾诉表露,他这样问她,她对自己的所想才算清晰下来,是的,她不甘心作为一个飘荡着的没有威胁的幽灵,她想再次心怀坦荡,斗志昂扬,与泪竹并肩作战!
“还能吗?”汀不知因何想要落泪,尽管她现已不具备流泪的权利,流泪是有躯之人才具备的权利。她颤巍巍地对望着面前这位年轻又同样不幸的筑梦师,仿佛他刚才说的话只是在对一个病人做一份应尽的义务一样,他是不是把她看成了他的一位委托人,以筑梦来解决她的无望和困恼?
“能!”梭朗毅然决然地回答她,他没有想要试图弄懂汀此刻面容里糅合的一丝责怪和困惑,他急于说出自己的想法。
“此行就是必要的,你需要参加工从会,你需要拿到巫师勋章,获得签订契约的资格...”
“用来?”焕-汀有点严厉地打断了他问道。
“用来找到戈觅浓!”
“找他干嘛?”
“跟他签订灵魂转让契约,让他把躯壳还给你...”
话音传达到汀的耳中她起先以为梭朗在向她提出一个荒唐的建议,可随后她从他火般燃烧着的坚定眼光里领悟到了他包含在话音里的思绪...“你认为?”
“对,我认为只要你赎回灵魂占有原配躯体的权利,泪竹游荡的灵魂就会再次回归,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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