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深渊下传来异响,像是锅里的滚油煮开,咕嘟咕嘟的冒着泡。
猩红的妖气沸腾满溢,沿着绝壁攀袭而上,一眼望去,赤色的潮水逆卷,妄图吞没天边的月亮。
本是漆黑一片的深渊里亮起一对眸子,巨大的妖狐踩着妖火腾越而上。
背后原本妖娆的九条长尾如今只剩下一根拖曳在身后,
传说九条尾巴的狐狸可以活九次,每回一次轮回就会少掉一条尾巴。
最后一世时,就会从妖怪变为天地间纯粹的野兽从头来过,
而前八世的积累都会回报在这一世,
如果最后一世还有天大的运道重新踏上修炼一途,便会突飞猛进,成仙指日可待绝不是说笑。
玉藻前的尾巴只剩下一条,但她没有变成普通的白狐狸,那冲天的妖气连远处激烈交战的酒吞童子都感到心悸,自然而然的远离了这个方向。
犹如实质的妖气肉眼可见,就像赤红的霓裳羽衣披在了玉藻前的身上。
巨大的白狐再度化为人形,玲珑的身段依然是那样绝世妖娆,让人想到殿前起舞的倩影,流芳万年,无人不对之神往。
眼角的狰狞并没有破坏了这份美感,猩红的瞳孔使她妩媚中带着肃杀,反生出几分亲赴沙场的女将味道,依旧是遗世独立,风采斐然。
唯一剩下的那只狐尾在美人的背后迅速膨胀,越来越长,原本蓬松的白色狐毛逐渐展现出暴力的一面,狐毫根根直立如同钢针,针尖上闪烁着点点寒星
妖气包裹住长尾,青色的火焰颜色转深,顺着气浪冲天而起,长尾遮蔽下,有漆黑的恶意贴着阴影游动,如同潜伏在沼泽下的凯门鳄,冷血动物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它的猎物。
少年抬着头,望着如同擎天玉柱般的长尾,不输俊美的侧颜涌起兴奋的红晕。
不知为何,自从来到这所谓的盒子宇宙后,他的心情就很容易激动,俗称就是容易上头。
心湖不再平静无波,反而浪涛四起
不论是战场上磨砺的杀心,还是在枯燥的镜像空间中,不知年岁的麻木。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镜中花,水中月一样,似乎曾经拥有过,却如今好似一片幻像,随风飘散,
人仙的心境似乎没有在他身上驻留的痕迹,但身体里奔涌的法力和顶上的三花不会作假。
想不清楚就不想了,一直以来感觉被某种神秘力量推着走的周乾甩开心头笼罩的迷雾。
修长的手掌罕见的,没有竖指成刀,以掌代剑,
而是中规中矩的掐了个剑诀,看上去似模似样的,但少年心里清楚,自己的剑道里从来就没有剑诀这种东西。
知道剑决怎么掐,还是在典籍中看到,以人仙的记忆力,这时回忆起来本就毫无压力
而此刻,这个动作被他自然而然的做出来,
剑诀一成,大宁静涌上心头,只比手腕稍大一圈的袖口游出一道剑影。
秋水此刻全然不复战场上面对妖魔的戾气,就像一柄普普通通毫无特色的剑器。
褪去了所有的繁华,回归了最本质的状态,它不是魔化过后的飞剑,也不是被赐名为秋水的法剑。
它就是一柄剑,顶多没有剑柄奇怪一些罢了。
不,现在它有剑柄了,秋水剑的特色逐渐淡化,它变得像大众们认可的剑器形态靠拢。
婉若游龙的轨迹首尾两端,是完全不一样的剑器,
饱满的剑锋,平直的剑脊,宝塔状的剑颚,平平无奇的木质剑柄。
“剑”带着呼啸,在剑诀的指挥下奔向仿佛青天崩塌般披盖下来的长尾——这本是不该发生的。
只有极为低级的剑修才需要用剑诀指挥飞剑,稍微高级一点的,哪个不是剑随心动,分光化影,妙用无穷?
而剑器的呼啸声更是可笑,连音障都无法突破的飞剑也能被叫做飞剑?
就像百炼的武者看着村口稚嫩的童子挎着一根竹竿,口中吆喝着拿着小木棍与同伴嬉闹,纯真自然却毫无武之气息
与长尾一同覆盖而下的阴影中,芦屋道满的头颅从紫黑色的泥浆中探出来。
先是额头,然后是鼻子、下巴,再往后……是一节血淋淋的脊柱
安倍晴明称他为此生最大对手,在被史上第一阴阳师击败时,芦屋道满从容而退
天地大变退入里世时带着十二式神征伐四方,最后做到了百鬼头领,
期间数不清的风险与浪涛,就像抱着个破轮胎横渡黄河,他也依旧优雅从容
可现在他恶鬼般狰狞的面容上,恶毒的目光几乎要从狭长的眼睛里凝聚滴落下来。
恨!他好恨呐!
既然遇到了如此挫折,被人区区三次踏步,便打入深渊,
从未有过的挫败感在心底滋生,但紧接着羞辱感吞没的挫败感,黑色的涨潮淹没的心岛,
愤怒彻底淹没了挫败感,他是谁?他是千年年第一天才比肩的大阴阳师,
魔化之后其杀伐手段更是绝世罕见,怎么能……怎么能就这样被一个无名小卒踩在脚下?
就算是死也绝不让如此羞辱自己的对手好过!
芦屋道满几乎连灵魂都燃烧殆尽了,十二式神更是早早被他献祭,魔改后的泰山府君祭在芦屋道满不计代价的发动下,瞬间完成。
来自黄泉的死亡之力本应是冥帝虚影,可这虚影出现一瞬间便芦屋道满压碎,
毫不珍惜的送给了手中曾经机缘巧合得来的一枚古怪物什
如同长满了无数肿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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