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余易主动承担下查找贼偷的事,赵知龄很满意。无论如何,这事都会有结果了,找出真凶当然好,就算找不出来,余家也难逃罪责,到时候再收拾余家,那也算名正言顺,谁也无话可说了。
而余易则是面对赵县令这个强权采取的没有办法的办法。
胳膊扭不过大腿,余家的这点份量在一心想要立威的赵县令面前还完全不够看。能换取这个周旋的余地,已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余易在公堂之上做出了承诺,自然也就能见到大牢里的余家众人了。
关进去不过才短短半天,所有的人出来时已全都变了个模样。对于安份守己的大庆老百姓来说,没什么比县衙大牢一游更恐怖的了,而像张氏这样软弱的深宅妇人更是恶梦一般的存在。
且不说里面脏乱的环境,粗大嗓门的牢头和挂着一张张狰狞面孔的囚徒,只要一想到自家的处境,以及暗无天日的前路,原本就毫无主见的妇人更是吓得差不多昏厥过去。
顶着一张苍白得毫无人色的脸,一对儿红得像兔子的眼睛。走出县衙大门的时候,身子明显踉跄,浑身抽光了力气连迈步的力量都没有了。
“夫人没事了,你看咱们现在不是都出来了吗。”这时候唯一还算得比较镇定的,只就玲珑那丫头,到底是将门之后,行事胆色都要得体些,这会儿要不是她搀扶着,张氏根本就行动不了。
“姐姐!”埋在人堆里的荣姐儿眼最尖,一下就看到了等在前方的余易,迫不及等的钻了出来,再顾不得张氏和翠姨娘教她的闺秀做派,飞快的向余易扑过去。
小丫头真的吓坏了。头发有些乱了,毛绒绒的脑袋埋在余易的怀里就舍不得出来,身上的素色夹袄全是皱褶,散发着从大牢里带出来的霉腐味道,整个人颤抖得如秋风中的柳叶。
她并不说话,只是泪珠子断了线似的掉下来,死死的攥着余易衣服,眼里全是惊恐和不安。
紧随其后的是张氏,她看到余易同样掉着眼泪,不过神情里全是安心。“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除了反复的唠叨这句话,再也说不出别的。
喜鹊呆呆的看着余易,想上前又不敢的样子,随着荣姐儿、张氏的开哭,众人又哭成了一团,现场只听得到呜呜咽咽的声音。
“没事了,大家都没事了!”大家这幅凄凉的样子,看得余易心酸酸的。曾几何时,她成了大家的主心骨,和依靠。
只是她显然做得还不够。
男人那边稍微要淡定些,何管事、孙泽云以及年迈的范老先生面对余易则满是愧色,都不敢看正哭得伤心的女眷们一眼。
这件祸事完全是生意场上惹出来的,而余易把生意全部交给他们在打理。出了这样的事,他们每一个都自认为有负东家恩遇,罪责难逃。
送他们出大牢门口的除了几个平常来往较熟的衙差,还有远远缀在后头的龚典使。
见余易望向他,龚典使有些尴尬。
余家的这一遭,纯属无妄之灾,可这事是县令大人亲自审理,人也是县令大人亲自下令捉拿的,到了这个份儿上,他说话也不好使啊。
余易的心理自然明镜似的一清二楚,含着笑冲他点了点头,算是领了他的这个情。
她仔细的打量过每一个人,走出来都是全须全尾的,并没有受到严刑拷打和特别的苛责。
自古官商一体,大庆国自然也是一样,在丰城做买卖的人,背后没有一点官府后台,根本站不住脚。余易不知道以前暗中照看余家的是哪位大神,但自她经了手,包括当铺的后台,她都是与这位龚典使合作的。
这件事情到底是个什么来龙去脉,显然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候。
“咱们先回家吧。”安抚了一下众人,余易决定先回去再说。
回去,自然回的是余宅。赵县令允许放了人,却并不代表连查封了的店铺也解封了,余家已完全摆脱了这件事。
面对的是空荡荡的府邸,连看门的李保全都在出狱的大部队里,余易也只有暗中气得咬牙的份。
等安顿好女眷们,余易第一时间在她常用的花厅里聚集了两个店铺的管事。
本来没何管事什么事,只是这段时间米铺关张,聚缘当又是刚营业,他这个丰城通自然也来帮忙。大家经过牢狱之灾后首次见面,心里唏嘘。
孙泽云和范老先生免不得要自责一翻。这事本怪不得他们,余易自然不会责备,只是关于当当人的疑点,她还是作为第一个问题问了出来。
“这事也真是怪了,那人文文弱弱的一个秀才公,谁知道竟然是个贼偷!”孙泽云说这话的时候很是懊恼,他虽然尚没中秀才,但还是以读书人自居。在他的心目中,修习圣人之道的读书人,竟然做出了鸡鸣狗盗之事,他的心里始终都不敢相信。
“是个秀才?”余易也同样有些惊讶。当然她并不认为读书人有什么神圣的,她吃惊的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读书人是怎么样从戒备森严的县衙里,县令大人的书房中把玉摆件给偷出来的。
“事情就发生在昨天的傍晚,这事得怪我,是我经手的……”范老先生极不自在,干了一辈子的当铺,临老了却阴沟里翻了船。
其实要说怪,还真谁也怪不上。当铺关门早,昨天临上板的时候店里进来了一个人,那人高高瘦瘦的,穿一身洗得发白的秀才襕衫,当时谁也没当一回事,至到那人拿出了一尊喜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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