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晓得个屁!今年的这股子人与往年的不同,听说是义军那边过来的,凶悍得很。”
“听说林伢子他们上回遇上较量过了,可没讨到什么便宜!”说着说着,尤大的脸色白了。
“义军?”
当下这几个兄弟也都不吱声了。
余易也把心提了起来。
义军的传闻她还亲自参与传播过,具体什么个情况却说不准。
听说起先是一群流民饿不过,揭杆起的义,就取名义军,只不过一支小小的队伍。
却不想这支不起眼的队伍越来越壮大,影响力涵盖到了整个建南道。
就在余易让传言在赤水县传开之后不久,有关义军的消息就止也止不住了,一下子铺天盖地的传来,义军接连攻破几个府城,势如破竹,眼下风头正劲,听说朝廷派下来的平叛军都不是对手。
不过,不管这些人是不是义军,他们这一行,怕是都在劫难逃了!
“义军,他们不是打着为民请命的旗号吗?怎么连客船都抢?”
何管事颤颤畏畏的出来,望着前方客船的方向,背影越发佝偻了,一张瘦削的脸上全无血色。
这时候不单单是他,其余的人脸色也都不好看。
远远的都能听到那只客船上传来的哭喊声,凄厉悲惨。一个个人影从船上滚下滔滔江水里,转眼就不见踪迹,满江上都飘散着血腥的味道。
“咱们过去救人!”余绍轩苍白着脸,大喝一声。
锦衣玉食的公子哥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体验到人性的残酷,俨然经受不住。
到最后,到底是正义的热血战胜了恐惧。
“怕是不成了。”回答他的是余易的苦笑。
这种场面她并不陌生,但都只出现在前世那些影视作品里,往往接下来就应该是义薄云天的主角出手,拯救一船人于危难之中了。
可显然,这种情节并不适合随时随地出现,至少那边客船上的人等不到了。
而且余绍轩注定不是主角。
因为她已经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有不少黑色小舟向他们围拢而来!
“哈哈……还想救人?自己的小命能保得住再说!”与粗狂的声音同时抵达的是一艘艘黑船上的狰狞汉子。
那些人光着上身,露出虬结的肌肉,个个都有庞大的块头,丝毫不逊色于趸船上这边的青壮漕工。
而且他们不太整洁的形象带着凶神恶煞的匪气,乱蓬蓬的头发以及一撮撮缠结在一起的胡须都无法遮掩的伤疤,明晃晃的昭示着这群亡命之徒的凶悍。
“兄弟们,终于逮着只肥羊!”有一个漆黑的壮匪用手中的大朴刀,指了指余易他们吃水很深的船舷张狂的吼叫着,张着血盆大口哈哈大笑,很为自己的发现得意。
即使还有段距离,余易都能看到他满嘴的黄板牙,可以想像嘴里喷薄而出的臭气。
所有的劫匪都跟着笑,兴奋得张牙舞爪。
很猖狂!
“我们是官船!官船你们也敢劫?不想活了吗!”尤大尽管脸色已经很差,但做为一众船工的头领,还是能声色俱厉的吼回去。
“兄弟们听听,人家是官船呢!好怕啊,怕得不敢劫呢,哈……”
只可惜,尤大的话并没有让他们有丝毫的忌惮!
“兄弟们操家伙,上!”随着一声令下,那些黑色小船上的人便兴奋起来,驾着轻便的小舟,如离弦的箭一般飞快的接近余易他们乘坐的大趸船。
在这不算开阔的江面上,四艘环卫着的大趸船犹如庞然大物,相比那些黑色匪船自然气势非凡。
可大也意味着笨重。
黑色匪船每条船上只有两个人,他们的优势在于轻巧、灵便,在速度和灵敏度上也是大趸船无法比拟的。
而且还架不住数量多!
那些小船如蜂涌而至的蚂蚁,黑压压的一大片围拢过来。
两相对比,对峙的两者,在实力上并无大的差距,若说有,那还是劫匪们在人数上占据着优势。
这样的情形,让所有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平日时,仗着漕运衙门的旗号,有沿途官府为倚靠,那些宵小之辈只有敬而远之的份,像如今这样的明目张胆还是头一回碰到。
青壮的漕工们一下慌了神,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大家别慌,准备迎敌!”尤大这时候特别冷静,一边冲自己这条船吩咐道,一边用力的挥舞着旗子,把自己的命令传递到每一艘船上。
慌乱只那么一刹那,有了主心骨之后的船工们很快平静下来。
哗啦啦只听得一阵响,船工们已经人手一刀,齐刷刷的列队站好,严阵以待的望着渐行渐近的水匪们。
刀尖泛着森寒冷光,现场立马呈现出肃杀的气息。
这不是看电影,也不是读小说。
前方的血腥味还没散去,而即将到来的杀戮就会发生在眼前。
余易两腿打颤,几乎不能站稳。
在和平盛世生活了三十多年,完全脑补不出这样的场景。
在绝对的武力碾压下,一切计谋、算计都是自不量力的螳臂当车!她自己清楚得很,要是这些水匪上得船来,她肯定活不下去。
而现在,死亡距离她是如此之近!
这时候她才明白,人最怕的不是死,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死。
这种未知的等待是一种煎熬,比一刀下来更折磨人。
“你快躲到船舱里去!”不知什么时候,余绍轩也提了把刀出来。
他抓住余易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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