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易理了理纸,轻飘飘的吐出这么两个字,又准备去跟软塌塌的毛笔较劲。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她还就不信了,前世明明能写一笔漂亮的字,换个行头就不成啦?
余绍轩没料到自己难得深思熟虑一回,结果就受到这样的对待!
他上前两步,一把抓住桌上的纸张,‘哗啦’一声响,余易练字的纸就全落到了他的手里。
“你这也太儿戏了吧?八千两银子虽不少,可却是你家全部的家当了吧,就这么扔在赤水,泡都不冒一个?”想到那些银子,再想想他欠下的债,余绍轩都心痛得不得了。
余易这才抬头望余绍轩,这段时间这位公子哥的变化还真不小呢。
刚出门那会儿,走一路买一路,不是嫌饭菜不合胃口就是嫌船小车破,住个店还挑三拣四,不然也不至于浑身上下花得分文不剩,还倒欠了余易十两银子,被算计到店门口当迎宾。
“怎么着也应该有所收获吧,我费尽力气策划了一出好戏,一点效果都没有岂不亏大了。”
余易轻描淡写的从他手里抽回了纸,凝了凝神,毛笔柔软的笔触落到面前的纸上。
‘欲竖先横,欲横先竖,欲右先左,欲左先右。’这是她小时候上书法课时那个秃了顶的老教师教的写毛笔字的口诀。
大意就是起笔处向着笔画走势的垂直方向下轻轻顿一下儿,这样能把笔锋散开了,然后再顺着笔画走向把毛笔拖下去。
当时学的时候一点概念都没有,现在一拿起笔,这段记忆倒加深了。
对余易的淡然,余绍轩着实无能为力,可忍不住还欲再劝:“你不能这么任性,就这么扔了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去啊!”
“公子,公子……”
只是,她的一横才写到一半,突然而至的惊呼让她的手一抖,纸上又只留下漆黑的一团。
“公子!降了,米价真的降了!”余六兴冲冲的跑进来,压抑不住剧烈跳动的心脏把脸色胀得通红。
太神了!一切都跟自家大小姐预料的一模一样。
“什么!”正准备苦口婆心劝一回人的余绍轩当即愣住了。
“真降了!先是隔壁洪记没忍住,拿了些陈年糙米出来抛售,我就按公子说的方法,让乞丐们宣扬出去,让他们门口也排起长队。”余六深吸了一口气,急不可待的接着说:“结果没一会儿功夫,街面上四五家都跟着打出了降价的牌子!”
“降了,真降了?现在米价多少?”余绍轩吃惊的望了望余易,又转回头来看余六,完全不敢相信的样子。
收买一群乞丐而已,总共也没花几两银子,就真的让赤水的粮价降了下来?
“可不,他们挂的牌子比咱们还便宜,现在只需要八十文了!”余绍轩的感受到底没有余六这个一手经办的人来得深刻。
现在余六的眼里,最敬佩的人除了自家大小姐,再容不得别人。
“那咱们也降!”余易很好心情的移了个位置,尽量避开纸上的墨点,轻轻的落笔,横轻竖重。“你去挂上七十文的牌子。”
“七十文?那可是咱们的进货价了啊,这可是开始亏本了呢!”余绍轩的声音都提高了,之前虽然卖得便宜,好歹还不算亏,现在这个价,可就白搭人工船钱了。
“嗯,再降。”
“好勒!”余六得到准确的答复,倒不再想别的,只要是自家大小姐的吩咐,他照做就是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自家大小姐本事着呢,用不着他担心。
余六领命而去,乙字十八号没有字号的粮铺再一次刷新了最低粮价。
各店铺门口的长队快速的转移,又重新回到了乙字十八号的门口。
真正的价格战在这一刻打响。
洪记粮铺内,曲掌柜气得跳脚!
“蠢货,全都是蠢货!”真不知道那些人的脑子里想什么,巴巴的自相残杀个什么劲儿,明明是难得的灾年,奇货可居的好时候,偏偏做出这样的蠢事来。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所有的问题全出在自家的陈年糙米上。
“曲掌柜,东家问咱们降不降?”小伙计不安的看着曲掌柜捋着自己的胡须,稀疏的几根眼看着越发单薄了。
不降,当然是不能降啊!
“东家说朝庭战事吃紧怕是真的,大家伙儿都怕困在这里逃不出去,降不降咱们得早点决定,怕是晚了就没人买咱们的米了。”小伙计虽然有里发怵,但还是必须把东家的交代转达清楚,不然出了事牵连到自己身上就不值得了。
战事吃紧!这四个字代表着怎样的含意屈掌柜不是不清楚。
既然东家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自家自然是要跟着降的。
而且自家的囤货最多,想要在短时间内清完,小幅度的降价还不顶事。
等到洪家出面刷新最低粮价,余易就收起了纸笔,揪了两天的心终于是安定了一点。
“那咱们还跟吗?”何管事的眼睛亮亮的,到这时候他总算是明白了余易的意图。“要不停了吧,赶紧收粮啊,这会儿的粮价便宜!”
说这话的时候,做了经年米粮生意的老何兴奋的搓着手,原来生意还可以这样做啊!
“跟,当然要跟。”
还是自家大小姐沉得住气!这些天他的头发差点全白了。
虽然对小姐的这个决定他还是有些看不明白,但现在什么话他都不准备说了,老老实实的按大小姐的吩咐做事就好。
“轩哥哥,你带余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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