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匹夫,欺朕太盛!”面对着空旷的长兴殿,小皇帝再难忍受,抬起脚恨恨的踢在左前方碍眼的描金紫檀木椅上。“还当朕是不满十岁的小儿吗?”可惜到底是人小力微,被踢的那把只比正经龙椅小了一号的紫檀木椅纹丝不动。
“皇上息怒!”身边站立着的年轻侍卫慌乱的左右扫视过后,才扑通跪倒在皇帝面前。皇宫里处处都有宁王的耳目,即使是看上去空荡荡的长兴殿里,说话还得小心。
“朕一定要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年轻的君王面目狰狞,却极力克制着心中的怒火。他很清楚在没有实力的前提下,一切狠话都只能是容易让人抓住把柄的徒劳发泄而已。
“皇上,宁王这是打算攥住军权吧,胁天子以令诸侯倒有可能,哪像会让皇上亲政啊?”侍卫壮着胆子还是把自己憋在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虽然君臣有别,但两人到底是打小玩到大的交情,能相互信任的也只有彼此了。
先太后在时,还能护皇上一二,可今年开春后先太后一病不起,现在宁王没了能压制得住的人越发嚣张了,想来离谋朝篡位那一天不远了。
“明修起身吧。”小皇帝的话说得有气无力,“朕又哪里不清楚他的打算,可是现在朕身旁无可用之人啊!”
“要是萧国公能康复就好了。”明修这话说得自己都觉得没有底气。萧国公一门是先太后的娘家,也是皇上的娘舅家,个个骁勇善战,有勇有谋,先祖更是助大庆太宗皇帝定鼎天下的开国功勋。
只是萧氏一门人丁不旺,到先太后这一辈上只剩下其幼弟萧扬一根独苗。
就这一根独苗还是个病秧子,要死不活的长到如今已有二十岁了,不但与骁勇善战不沾边,就连出府见阳光的时候都少。
“萧氏一门虽然人丁凋敝了,但部属余威仍在,多少也是皇上的助力啊。”明修还有些不死心。
小皇帝摇了摇头,一言不发。萧家的人都不长寿,要是母后还在,他也不会被宁王那老匹夫逼迫至此!
庆国的天要变了……
傍晚,秋天的太阳收敛起锋芒,变成一个血红的盘子。
那一抹红,不能给大地带来万道霞光,不能给万民带来温饱的希望,最多让天边的云染上血一样的光晕,让抬头看它的人忍不住唏嘘:好一轮血色残阳。
这几天丰城的守卫开始驱赶乞丐。
随着旱情的持续,秋播仍然无从着手,一大批一大批生活无着的流民背井离乡朝丰城涌来。城内打架斗殴的事件呈直线上升趋势,事由从最初的失物盗窃发展到争夺一个馒头半块饼,甚至一根干柴棒子。
城内的气氛日益紧张,为了确保城内的安全,丰城县太爷已经下令禁止流民进城。
被驱逐的流民并没离去,而是一圈圈,一团团围绕着城门安营扎寨住了下来。城内的混乱延续到了城外,闹闹轰轰的。
城门口,远远的一骑急驰而来。
马背上的少年衣袂飘飘张扬肆意,乌发上束着通透的白玉冠,一身锦缎,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大家公子。
此人约摸十七八岁,他肤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帅气中又带着一抹不羁。双眸明亮,高挺英气的鼻子,红唇诱人。只是微垂的眼睫下有淡淡的黑影,显然这一路是长途跋涉而来。
拿着破碗的乞丐急急的冲上大道,而后又忙忙缩了回来,他高高举起的马鞭,以及横冲直撞的马蹄让人望而生畏。
马背上的少年瞥着那些急忙退让的乞丐,嘴角张扬的上挑,带着邪肆的笑。
“公子,等……一等!”不远处,缀着一马一仆,马背上的仆人喘着粗气,用力的抽了一记总比自家公子的良驹跑得慢一拍的坐骑。
马儿吃痛,长嘶一声,扬尘往前跑去,突如其来的颠簸让马背上的总角小厮不得不压低身形,抓紧缰绳。远远看上去,像挂在马背上的口袋并且摇摇欲坠。
前头的公子稍勒马缰,让马儿放缓了脚步,回头扫了小厮一眼,眼角明媚,“瑞喜,你就不能给爷出息点?好好的马被你骑成这样还真是丢脸呐!”
“奴才哪能跟风姿俊朗的公子比,这一路跑马差点没要了奴才的狗命。”叫瑞喜的小厮苦着脸苦哈哈的告饶,总算是在进城之前赶上了,没被公子甩在后面。
“是啊,能跟你家公子比风姿的有几个?”
接话的是城门口被人围拥着的华衣少年。长着一张讨喜的圆脸,身形肥硕,穿一身浅紫的长袍,富贵又明丽。正笑盈盈的望着远道而来的一主一仆。
“哈!子瑜,可算是见着你了。”马背上的公子哥撩袍翻身下马,用拿着马鞭的手重重的揽过圆脸少年,透着发自内心的欢愉。
圆脸少年身边有眼色好的仆从立马上前接了公子哥的马鞭,牵了马匹,目不斜视的跟在后头。
“嗯,不错。”公子哥扫了一眼身后别人家的仆从,再看看自家正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厮瑞喜,气不打一处的伸腿就是一脚。瑞喜灵巧的脚步轻移,避开了那一脚大半的力道,但从外人的角度看来,却是实打实的挨了一脚。
“公子你体力真好!”瑞喜夸张的龇牙咧嘴,还不忘在自已主子面前讨巧卖乖。
那公子听了高冷的哼了一声,转头又去与身边的好友楚子瑜说话,全然当瑞喜不存在。
“瑞喜,今儿怎么就你一人跟着余二公子过来?”后边两位公子的随从倒熟稔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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