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浓云翻滚从天边铺来,那情形仿佛魔界之入侵,用山雨欲来风满楼已经不足以形容。
而下面大海正掀起了万丈波澜,有小船如叶在那峰谷之间被抛来抛去。
天欲压,海愈起,便把那它们之间的天光挤压成了一线。
而这时偏偏有一只大鸟就在这线天光之中,穿过那一排排如柱般的起伏不定的巨浪,奋力的向着西方飞翔着。
可偏偏这时闪电又至,一道闪电在浓云中劈下。
闪电如同那粗大的树干,可这也只是开始。
这个闪电便如那炮仗的药捻,随即就点燃了整个黑云中所有的闪电。
于是,在震耳欲聋的爆雷声中,天地之间便出现了一棵硕大无朋倒长着的只有树干枝杈不见树叶的闪电之树!
闪电之威让人心悸,那条小船没被劈中却也操控失误了。
它终是被巨浪抛了起来,而这回它便再也没有了生存的机会。
它被倒扣了下来,有几个小人儿从那船上纷纷洒落了下来。
在大自然的巨力面前,所谓自诩的万物之灵终究变成了芝麻粒一样的渺小。
那几个小人儿掉入到波谷之中仿佛连浪花都未曾溅起便悄无声息了。
大海是永恒的,谁又知道这个世间有这样几个生灵曾经来过、哭过、笑过、挣扎过?
“哦——”又一声凄厉的叫声响起,这却是那只正展翼奋飞的大鸟也被闪电击中了。
而它之幻灭却是比那条湮没于大海中的小船却更为彻底。
在被闪电击中的一瞬间它便变成了一团花火消散于海天之间,甚至它的羽毛连被火烤的青烟都未及发出,唯有那声临死之前的“哦”在天地间留下了一丝余音渺然。
“我死了。”这时正躺在船舱里闭着双眼的商震忽然自语道。
他下意识的伸手触地,他睡觉的木床很矮,他一探手终是摸到了实地的感觉。
于是,商震猛的坐了起来。
有阳光正从舷窗处照射了进来,那阳光虽弱,可是与梦中的惊悸比起来却终究让他觉得踏实。
“唉”,商震不由得叹了口气,自打上了这贼船他又做了新的梦,梦中他又变回成了那只大鸟。
可仿佛老天爷故意要折磨他一般,他上这条船上三天了,他却是每天晚上在梦中都会这样死上一回!
谁没事愿意做这种梦啊,商震都想打坐入定把这梦排挤掉了。
可偏偏现在是船行海上,那船总是飘飘悠悠的,他试了两回却没有进入那种禅定的状态,最终也只能作罢。
“呼”,商震吐出了胸膛中的一口浊气,他正要起身时,舱门却被拉开了,一个人连同声音一同进到了船舱里。
“板凳,走啊,你要的图我给你找到了!”那是韩文沐。
虽然只是短短三天,商震已经和比自己小一岁的韩文沐熟悉了起来。
韩文沐是在登州府长大的。
在他小时候,他的父母就已经过世了,他是在他的大伯叔父们的照顾下长大的。
幼儿失去双亲使得韩文沐性格内向,他每天就是自己玩自己的,比如看书,比如研究瓶瓶罐罐中的药品,比如火药,比如机械。
大人们不管他,下人们又不敢招惹他,他又涉世不深从未出过远门。
可是他这回他头一回出门就经历了风险却又和岁数相仿的商震碰到了一起,于是,至少他是把商震看成了自己的好朋友的。
商震当然也喜欢韩文沐,只是他可没想着去贩私走私到海外,他还有心中的疑惑未解呢。
此时韩文沐的到来却正是时候。
也只是片刻之后,商震便和韩文沐出现在了另外一间船舱里。
“你看看,这是你所说的图不?”韩文沐眼见能帮到商震那种能为好朋友做事的开心可绝不是装出来的。
“多谢文沐老弟。”商震忙道,便向那桌上的图看去。
商震虽然出身草莽,可终究是读过书之人,虽然和人交往有限有时所用称呼难免有些生硬。
可读书人就是读书人,这也是韩文沐更喜欢商震的原因之一。
只是商震也只是才瞥了一眼那桌上的图一眼,脚步声起,那个中年人,也就是韩文沐的六叔却已经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哎哟,商震小老弟你出来一下,我有点事问你们。”韩文沐的六叔说着就已经抢前一步。
他的身子不光把那张图挡住了,甚至他还直接就把那张图给卷了起来。
“六叔,你干嘛呢?”韩文沐不乐意了。
“文沐,这事你也得知道,你们还是先别玩了。”韩文沐六叔的脸色已经撂下来了。
韩文沐噘嘴了可他却不敢再吭声了。
从小失了父母,在叔伯的照顾下长大,多少会有寄人篱下的感觉,他又如何敢拗他六叔的意思?
商震看了一眼被韩文沐六叔卷起来的图没再说什么。
可是,刚刚他也只是瞥了一眼那张展开的图就够了。
之所以说是图,而不是地图,那是因为那张图并不是地图,而是一张航海图。
现在商震不用问韩文沐都知道,他们老韩家肯定是贩私之人了。
其实,他所关心的并不是老韩家这帮子人走的是哪条航线。
他既不是锦衣卫又不想贩私,他要那航海图又有甚用?
虽然刚刚他虽然只扫了一眼,可他还是看到了那张海图上有一个岛,准确说的是一列岛。
那列岛是半弧形的,看起来既象一张弓,又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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