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扎当然有理由后悔。
可以想想,一个马车下面兜着一张鱼网,而那鱼网上却躺着一个如花似玉的自己。
那是鱼网可不是吊床,那扎在上面如同一只上岸的马上就要离水而死的小虾就在那里窝着!
那车轮子又能有多高,要是那路不好走过个沟沟坎坎的时候她还怕那路会刮着自己。
要是走着走着起了风,她就又被那刮起来的浮尘弄得灰呛呛一脸!
就是那扎有一块他们畏兀儿少女平时所用的罩脸的面纱却也挡不住那细密的灰啊!
好在那扎心思单纯,在胡地里比这大的风沙都是经历过的。
她虽然不知道汉语里有“怜香惜玉”这个词,可她也知道至少在这个时候自己是指望不上商震和喜糖过于照顾自己的。
当商震讲起他的那些梦的时候,那扎也是在一旁听着的。
人家商震万里迢迢的奔大海去干嘛去呀?
那就是追忆前世的小情人去的,商震既没有把自己当成那个小情人,自己对商震也是无感。
而喜糖呢?
喜糖也只是把自己当成了好朋友,或者说,并肩而战的伙伴。
在胡地有一回她可是听喜糖和大眼贼儿两个瞎白唬了。
当时喜糖说的一句话,那扎都能记喜糖一辈子!
那时也不知道喜糖和大眼贼先前说了什么,那扎也只是只到了喜糖所说的那一句话。
喜糖说“我才不娶畏兀儿女人呢,别看现在看的长得白晶晶的,那以后腿上会长毛的,那两个人晚上在一个被窝里睡觉那腿毛都扎银!”
那扎也不知道喜糖在哪里得到这么一条关于白种人女人的隐秘。
就凭喜糖这句话,她才不会对喜糖有什么想法呢!
不过,事实证明,商震和喜糖把她藏在了车底下那还是对的。
当他们这架马车走出了百十里地后,还真就有捕快骑着快马追了上来。
那扎就在那马车下面凝神细听,那捕快盘问了商震和喜糖几句后,终是被喜糖给支应走了。
而等到到了第二天的行程的时候,他们就再也没有碰到捕快了。
想来也是,他们走的是官道,那路上的行人多了去了,那些捕快又怎么可能确定他们是往东去的,那说不定以为他们已经躲到荒山野岭里去了呢。
等到了第三天行程的时候,商震和喜糖就让那扎出来了,而在以后就再也没有碰到捕快了。
他们在西安府里碰到的这样一件事终究就这样过去了。
茫茫人海,西安府的捕快又到哪里去抓他们三个这样的小贼?而他们眼见离西安府日远便也冒充起了西安府捕快来。
当然了他们不可能穿捕快的衣服。
可是他们有腰牌有铁尺啊!
这回他们在路上再碰到什么情况就把那腰牌和铁尺一亮。
那可是西安府捕快的身份证明,那别的地方办官差的又哪会再招惹他们,却是都把他们当成便服办案的捕快了!
而等到商震他们出了陕西行省的地界那就更好办了。
就时下汉地的信息沟通条件,别的行省的捕快谁又会去质疑他们的身份?
商震他们手中又有那抢来的盘缠,三个人又会节省,一个多月后,他们赶着那架马车终是融入了进入汉地京师那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
虽然他们在体魄上那也是成人了,可是终究还是久居穷乡僻壤的孩子,乍见都市的繁华,就是商震眼神儿最好却也都看花眼了。
反正现在也没急事,三个人便赶着马车就在那街上逛了一上午。
而到了中午都是苦出身的他们也没有去住店,却是拿出来了干粮接着吃接着逛!
别看他们三个初入繁华了,可他们三个骨子里却依旧是在胡地时的习惯。
你说他们和胡人打仗的时候有时候一天都骑在马上,那吃饭怎么可能那么应时?
现在他们能坐在马车上嚼着干粮喝着凉水看着京师的繁华那也是如同神仙般的日子了!
所以说这人哪,吃没吃过苦那绝对是大不一样的。
打过仗吃过苦,在生死一线之际挣扎过,那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活着便好!
穿大街走小巷,商震他们三个赶着马车又逛了一下午到了黄昏时分才开始找住宿的地方。
大客栈他们是不住的,嫌贵。
而且人家大客栈的人见他们三个土里土气的,那站在门口的伙计也不待见他们。
他们终是越走越偏僻了起来。
“客官,到我们店来住啊!”终是有小客栈的人冲着他们三个招呼起来了。
“多少钱一宿啊?”喜糖勒停了马车便问。
“象您这马拉大车,还有三个人,一贯钱一宿!”那招呼之人便道。
喜糖商震还有那扎就都不吭声,却是都看着那人。
眼见那人那略略发福的样子已是人到中年了,不过看那打扮应当是个掌柜的而不是那店里的小二,或者说是个兼职的店小二。
“能再便宜点儿不?”这时商震就怯生生的问。
商震和喜糖的性格本就相反,一个内向一个外向。
虽然说胡地三年把商震锤炼成了一个战士,可这回出门商震却发现了原来那样老实巴交样子的好处了。
老实巴交用后世的话讲那就叫低调啊。
低调固然会让人看不起,可却也会被人忽略了那真正的本事。
更何况,这回又和喜糖在一起了,这些对外的事喜糖的脑瓜就够用了。
“便宜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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