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陆坤一大家子没吃早饭就带齐了装备出发。
天还是灰蒙蒙的,从空中飘下来的雨丝滑进脖颈,让人觉得凉丝丝的。
家里只有一套烂得不成样子的蓑衣,陆坤忙给自家媳妇披上。
毕竟,自小儿子出生到夭折,刘氏的身体那是见天地瘦弱下去。捞不捞田螺还是小事儿,可别把身体搞垮了。
大丫儿、二丫儿还好,小小年纪就挺懂事,常帮家里干活,虽然显得略瘦一些,但身子骨倒不错,精神头很足。
这个年代,在这穷乡僻壤,也没有哪个孩子长得特别好,基本都是面黄肌瘦的。
陆坤左手提着自家唯一的一个大木桶,右手挎着自家唯二之一的大木盆。
木桶倒还好,空桶不过十来斤重,但那个盆却重得有些要命。这盆是陆坤他老爹老娘传下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的木头打的,因着常年累月地接水,倒是越发地重。陆坤估摸着这盆怕是得有不下三十斤。
好在陆坤这年纪,虽然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爸爸,并且身子略有些亏空,但毕竟还是棒小伙,一两百斤的苞谷那是直接扛起就走。
两个女儿显得很兴奋。在她们的认知里,下雨天就是玩闹的日子。现在一大家子出来捞田螺、逮泥鳅,就跟大些的孩子在学堂老师的带领下去野炊一样,特别好玩。
大丫儿领着二丫儿,一边在前头开路,一边蹦蹦跳跳地追赶低飞的蜻蜓。
“慢着点,小心摔着。”
刘氏在后头,撑着陆坤自制的网兜,朝两个孩子喊道。
陆坤的农活虽然干得不大好,但制这些个精巧的小玩意却是一等一的好手。家里人穿的木屐、日常用的扫帚、簸箕等,都是出自他的手。
记得小儿子浩浩刚满月的时候,陆坤便打了个精巧的弹弓给他玩,没想到自己放在心尖儿的宝贝儿子说没就没了。每每想起来,鼻头便一阵发酸。
刘氏的额头上满是细密的小汗珠,陆坤撸直了袖子便想上去给她擦擦,却被刘氏笑着拨开。
“没事,这要是让人瞧着多不好。”
“有啥不好的,疼自己媳妇有什么不对的,谁爱说谁说。再说了,谁这大早儿的出来晃悠啊,咱俩就是在这办事都不会有人看见……”
陆坤撇撇嘴,嘴里嘟囔个不停。
刘氏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这个成天没个正形的男人。
许是昨晚喝粥,水分多,今儿一早还没撒过尿,这会儿尿意上来了,倒是有点急。
陆坤倒也没有不好意思,毕竟边上就是自家媳妇,俩丫头都快跑得没影儿了。
没什么多余动作,就直接拉开了裤子,在路边解决起来。
刘氏也没有说什么,毕竟俩人都结婚七八年了,什么花样没玩过,陆坤那儿长什么样,估计不用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出来。
倒是对陆坤扶着鸡儿甩动,将水柱甩出个圈来的做法感到无语,不禁噗地笑出声来。
“我这是嫁了个长不大的男孩啊?!”刘氏不禁在心里暗叹。
小雨飘着,陆坤不由得身子一颤,快速地将尿液甩干净,把宝贝收了回去。
“快走吧,别待会儿大丫儿、二丫儿找不着咱们,哭鼻子!”
刘氏是个勤快的妇道人家,一心记挂着早点去捞田螺,也没了心思和陆坤在这慢慢逗咳嗽。
“成,那咱快点赶上去吧。对了,你那网兜给我吧,我拿着,你可以轻省点。”
陆坤瞧着自家媳妇拿着自制网兜,脸色满是汗,心疼得紧。
“你两只手都拿满了东西,怎么帮我拿?你顾好你自个儿就成……”
刘氏是个会心疼自己男人的,知道陆坤拿着桶和盆,也不轻松。
“我咬着呗,你把网兜柄拿来就成。”
“快走吧,大丫儿她们都拐到那边去了。”刘氏说着加快了步伐,朝前赶去。
“唉,我说你这人,就是不知道享福……”陆坤嘴上嚷嚷着,快步赶了上去。
……
要说这捞田螺,最好的去处,莫过于去别人的池塘里捞,那真的是又多又轻松。
不过陆坤是打算搞田螺来卖的,去捞人家池塘里捞就不合适了。再者说,自己这一大家子一起去别人池塘捞田螺,让别人瞧见了,面子上也不好看。
陆坤今儿个是带着一家子去水田捞田螺,可不能搞出笑话来。
陆坤他们这片地方,丘陵沙地偏多,水田虽有,却很是零碎。
今儿个的目的地,名叫“尿塘口”,大概意思就是说这一小片地方勉强多水,算是水田。
水田里的土并不是黑土,反而是暗红色,基本只能种植水稻,产量倒是有限得很。
陆坤门儿清,知道这是田地里“钾”元素太少了,农民们的草木灰又不够用。这片地要变肥沃,还得钾肥彻底推广开才有门。
在陆坤的记忆里,他们这片地方,钾肥彻底推广开的时候,那至少得是在2000年以后了。
这一片的水田里的水稻,基本上已经是收割得差不多了,零星没收割的,也是基本绝产了,稻谷发霉的发霉、发芽的发芽。
昨天半夜里雨势变小,现在也就只剩下毛毛雨,田里的水倒也不浑浊。
陆坤是撸起裤管便开干,拿着网兜不断网来网去,得了大半兜便甩到桶里。
刘氏也不是干看着,利索地舀起半盆水清洗田螺,把淤泥与杂物去掉。
两个女儿年纪还小,刚开始还和陆坤一起进田里捡田螺,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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