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土庞大而使君主劳心,这是句大实话,也是客观存在的事实;随着疆域的扩大,需要处理的事务就越来越多,可皇帝不能分身,又不可能让外人分享皇权,所以就只能分给李承乾一些。
尤其是刑狱方面的事,事关人命,不可不慎重待之;除了削去地方刑决的权力外,上报到刑部需要勾决的案件,都必须由东宫亲自审核。然后再呈报给皇帝批红,这都是为了保证不冤杀一人,确保司法的公正性。
张亮当刑部尚书的时候,日子很不好多,他是个武将出身,本来就不擅长这种事,所以经常漏洞百出,每个季度都得在东宫挨一顿骂,都弄得是灰头土脸的,很没有面子。
可戴胄不同,刑官出身不说,事事严丝合缝,又素来与东宫交好,对于来说呈报卷宗这样的事,就像是在赴宴,吃喝一顿不说,还可以在太子那掏弄点稀奇古怪的玩意,而且从来不认为自己倚老卖老。
不过,今儿戴胄却拿来一份特殊卷宗,这案子是宁州刺史府发来的;当地有一户人家姓张,老汉只有一子,一家三口相依为命,日子虽然过得不富裕,但也算幸福。
可两个月前,张老汉在打柴的路上与当地的地痞发生冲突,厮打之下,柴刀失手痛死了地痞。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自古以来不变的道理,不管怎么说杀人的是张老汉,问罪的时候抓他也就是了。
但问题远远没有那么简单,张老汉在厮打当中受了重伤,已经瘫痪在床了,根本就不能对其行为负责,宁州刺史-史仁基也不能欺负一个瘫子。
又赶上其子愿意替父赎罪,主动投案,所以在斩监侯的批文后面加注了从轻处置的请求,戴胄今儿来的时候特意把此卷宗放在了最后,就是为了让太子有时间可以好好思量一番。
唐律中是有连坐一法,同时老百姓中也有父债子还的说法,不管地痞如何可恶毕竟伤及了人命,不要说地方官吏不好办,就算把官司打到三法司也不好决断。
“史仁基官箴不错,吏部今年的考核,孤前几天刚看过,在刺史一级中他算是拔尖的了,宁州在他的治下也比从前富庶的多。可刑狱之事,事关国家法度,不是简单的“同情”二字就能宽免的。人犯一到送来了吗?”
按照常理,卷宗和人犯都应该一同解送京师,可这案子毕竟特殊,特殊情况、特殊对待,稍微押后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
“回殿下,史刺史办事牢靠,除了详细的卷宗外,人也同时送到刑部大牢,因为案件的特殊性,老臣特意关照了监牢的差役多多关照,随时恭候殿下垂询!”
戴胄也是人父,他也有儿女,对于孝子当然另眼相看,所谓百善孝为先,他当然会在自己利索能力的地方高抬贵手。
“行了,难得玄胤公发了一回慈悲,孤也不能不开面,家贫出孝子,也算是难得,明日把人提到正堂,过一过再说。”,李承乾这话算是给了戴胄足够的面子,随后边邀请戴胄一起用膳,且言明,今日的膳食肉管够,戴尚书可以随意吃喝。
翌日,刑部大堂,先是复审了几个罪大恶极的人犯,毕竟在卷宗中说的十恶不赦,为了预防冤假错案的形成,该走的程序必须要走,这不仅是对人犯负责,更是对唐律负责,即使李承乾是储君,有些规矩他也不得不遵守。
忙活了一上午的时间,总算把该过的都过了,李承乾拒绝了戴胄到后堂用膳的好意,堂官们一人分开了一碗白粥,一边吃,一边再问这最后一个。东宫还有很多政务没处理完,他没有太多的时间浪费在这里。
“张帧,按照唐律杀人者偿命,虽然人不是你杀的,但既然你自愿替父顶嘴,那自然没什么好说的,明年秋后批红后斩立决。”,放下手中的白粥后,李承乾淡淡地问道。老实说,他对这个叫张帧的第一印象不错,看上去憨厚的很,是个典型的关中农汉。
“是的,草民虽然没读过书,不识得什么字,但杀人偿命的道理还是知道的,可身为人子怎么能坐视瘫痪在床的老父身死呢。
姓刘的那地痞,屡屡其辱乡邻,乡亲们都是敢怒不敢言,早就该死了,杀了也干净。反正就是偿命,用谁的不行,杀了我既尽了孝,又为乡邻出了一口气,划算的很哩!”
张帧的话说完,李承乾和戴胄等堂官都笑了起来,这憨厚的汉子够有意思的了,顶罪还这么硬气,也算是一朵奇葩了。再说,史仁基发的卷宗中还附带了一份乡邻为其求情的联名书,看来那地痞在当地早就怨声载道了。
“不怕死?”
“不怕,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那你想过你死之后,你的父母何人赡养吗?”
“唉,那没办法,当儿子的只能为他们做到这一点。好在乡邻之间相处的不错,应该能帮扶一二,俺出来的时候已经给大伙儿磕过头了。”
张帧这话说的没错,唐人重诺,既然答应的事,那就一定会完成,即使一代不行,后代子孙也会奉行下去。如果有人背信弃义,那这辈子都甭想在乡中抬起头来,所以张帧才敢把父母摆脱给他们,一人来顶罪。
恩,笑着点了点头,李承乾思索了片刻,随即沉声言道:“张帧,即使你是孝子,可也伤及了人命,所以罪一定是不能脱的。
我大唐的律法既考虑法理,也考虑人情,孤考虑到案情特殊,又有刺史府和乡邻为你求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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