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宽和马周在河南道和淮南道干的很不错,各地赈灾的进度也有了显著的效果,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两位“大功臣”就要班师回朝了。
当然了,后遗症也是有的,这两个家伙拿着李承乾给的便宜行事的诏书,在两道官场上用“横冲直撞”这四个字来形容,那是在贴切不过了。
凡是跟赈灾方略有碍的,不管他们是什么背景,一律就地罢免,稍稍不尽力的,那就是一本参了过来,官场上讲究的“和光同尘”都让他们扔到茅坑里去了。
不过,李承乾对于他们的作为也表示理解,一来是灾情紧急,谁也没有时间和他们在那磨牙,有那时间还不如多救些灾民呢。
二来,马周历来主张严格的挑选地方官吏,窦宽又在地方多年,深知其中的弊端,他们俩要不借机整治下地方的吏治,那李承乾反而会很奇怪。
这不,最近几天,岑文本转来各部院、各州上奏弹劾他俩,恃宠而骄、肆意妄为、小题大做等等罪名的本章已经不下一百余本。而李承乾却并没有让他们如意,统统的留中不发,气的那些大老爷们在中书省直跳脚。
当官的没有傻子,见太子硬的不吃,那就的换个法子来软的呗,这不,殿中跪着这老头儿不就是最明显的例子嘛!
这个祸还是窦宽给他惹的,用钱老头儿的话说,窦宽就是头顶生疮、脚底流脓,是个缺德加冒烟的官场败类。
用完人家刘元去抄完太上皇宠妃的家,回头就把人递给检校洛阳都督、廉政部左侍郎王治法办,这不是过河拆桥吗?不仅如此,还让他钱九陇落得的背弃旧主的恶名,这不是在要他的老命吗?
跪在下面这个叫钱九陇的,字永业,晋陵人。是太上皇李渊潜邸的家臣,钱九陇善骑射,李渊信爱之,常置左右。
太原起兵后,以功授金紫光禄大夫。及克京城,拜左监门郎将。从平薛仁杲、刘武周,以前后战功累授右武卫将军。
其后从皇帝擒获窦建德,平王世充,从隐太子讨刘黑闼于魏州,力战破贼,策勋为最,累封郇国公,仍以本官为苑游将军。贞观初,出为眉州刺史,后有再迁右监门大将军至今。
“郇国公,你这么大岁数了,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了,这为臣为官的体面不要了嘛!”
钱九陇这老狐狸挺有意思,骂完了窦宽之后,就骂起了自己,说什么都是自己管教不严的过错,让自己的女婿丢了这么大的人,丢了太上皇的脸,丢了皇帝的脸,也丢了太子的脸。
看看,人家是多会说话的人,他女婿是老三的人,这会儿怎么突然又成东宫的人,多会顺杆往上爬啊,不愧是官场上的老油条,这脸皮啊,比城墙都要厚。
“殿下,千错万错都是老臣的过错,您知道臣的发妻被山贼所害,只留下这一儿一女,您就看在老臣人老伤多的份上从轻发落吧!殿下!!”,别看钱九陇面上哭的挺伤心,这心里啊,早就骂开了。
特么的,李恪那个混蛋,招揽你的时候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可是出事了呢,就是称病不出躲了,这样人要是能靠得住,那母猪都特么能上树。
还是十四爷靠谱给他出了这么个注意,太子礼待功臣,尤其是他们这些晋阳和秦王府出来的,只要自己把他哭动了,那女婿的命不就保住了。
哎,长长的叹了口气后,李承乾放下手里的本子,淡淡的说:“郇国公,刘元是把钱退给张家了,可这倒卖赈济粮的罪名已经坐实了,你让孤怎么和王治说,难道说大唐律法是厕筹吗?
你是功臣,这个没错,不仅孤承认,就是陛下那也是承认的,可这不代表你的家人就可以在地方用朝廷的恩典换人情。”
“说道这个人情,孤就更不明白了,你们为什么要怕太上皇身边的一个小小的才人呢,大唐律明文规定后宫不得干政,你们在外面坐官,只要心里想着陛下,想着朝廷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看着陛下赏了张家一个恩典,你们就各各的跑去巴结,有意思吗?你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大员,应该明白打铁还需自身硬的道理,弄那些斜的、歪的是没有用的。”
“殿下,殿下啊,您就开开恩吧,老臣求您了,老臣一定好好教导他,以后再也不敢了。”,看到太子不买面子,钱九陇就又想起了那个人的话,哭,嚎啕大哭,就不信太子能看到着自己这个老臣在承庆殿哭死,那样一来于他的名声可是不利的。
“好了,好了,郇国公,不要在磕了,再磕下去这头就磕破了,孤叫御医来不难,但遭罪的是你自己啊。”
“殿下,臣女在家中可是每日以泪洗面,您说臣这个当父亲的怎么能受的了这个呢!”
嗨,耸了耸肩膀后,李承乾拿起案子上一份皇封的上谕,从阶上走到跟前扶起了跪在地上的钱九陇。宽慰道:“这封上谕是今早从翠微宫送来的,陛下说了对于河南、淮南两道的玩忽职守、贪赃枉法的官吏一律从严处置。
不过,看在你的功勋和一片慈父之心上,孤今儿也破例一次,把刘元发配岭南坐个县令。孤回头在和冯盎说一声,多多照顾他就是了,将来做出政绩,再酌情安排他,可好。”
能把皇帝圣旨打了个折扣,又把一个罪员外放到羁縻州去为官,这已经李承乾能作出的最大限度的宽宥了。
钱九陇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他毕竟跟过隐太子,今能得到这样的结果已经是天大的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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