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对筑城只是借口,换人才是目的。
王洽出列道:“启禀陛下,臣也有话要说。”
“说吧。”
“有人举报辽东诸将扣军饷而私养兵丁。”
王洽掏出一份举报函,王承恩将他手中之物呈递给皇帝。
崇祯打开看了一眼,辽东宁前兵备佥事陈新甲的奏表。
辽东宁前是哪里?
锦州、松山、杏山、右屯及大、小凌河一带。
这一带就是出了辽西走廊之后区域了。
而兵备佥事是什么呢?
按察司的官员,负责监管地方军队,例如兵马、钱粮、屯田,以及维护当地治安。
有点类似后世的军区纪委监察局,不过还担着军需处的一些职责。
在天启年间,袁崇焕就是这个职务。
当时他是宁前兵备道,正逢魏忠贤当权。
魏忠贤当时已是权倾朝野,最忌惮两个人,一个是孙承宗,一个是袁可立。
这俩人一个在辽东管军政,一个在山东登莱管军政,而且都是帝师。
为了解决这俩人,魏忠贤就召回了孙承宗,让高第上。
结果高第一上来,就说要扔掉关外,全线撤退。
当时的兵备道袁崇焕才喊出一句“我为宁前道也,官此当死此,必不去。”,意思就是,我是宁前兵备道,官当到这个地步就可以死了,绝不退回关内。
这才有了孤守宁远城。
而现在袁崇焕已经是督师,兵备道自然是换人了。
崇祯初年,陈新甲为宁前兵备道。
陈新甲也算是办事的人。
他写的这份奏表有没有冤枉辽东的某些将领?
并没有!
辽东派系林立,诸将各个都不是善茬。
据说,历史上,祖氏一门就有3000家丁,吴氏一门也私养了2000人。
关宁军的俸禄是一个月1两4钱(1.4两),祖氏可以从中拿8钱甚至1两,剩余的才给基层的士兵。
吴襄、吴三桂父子,也是一样的操作。
这是典型的军阀化开端。
袁崇焕死后,就基本上没有人能压制了,军阀化日益严重。
张晨知不知道这件事?
他当然知道!
他是个穿越者,辽东军军阀化、东江镇军阀化,这都是明末公认的事情。
崇祯收了起来,道:“朕知道了,此时关系重大,容朕好好想想。”
王洽道:“是!”
众人便不再说话。
很显然,就这一条,已经能引起很大的震动了。
自宋代,募兵权、调兵权、统兵权分割以后,中央朝廷最忌惮的就是武将在地方上私养家兵,这是被视为谋反的。
唐代武人之祸,给华夏留下了千年无法愈合的伤痕。
“诸位还有其他事么?”
“并无它事。”
本来大家还想着关于辽东之事展开来说的,但魏中云已经被皇帝怼回来了,其他人也不敢再提及。
“那今日商议到此为止。”
“臣等告退。”
等诸位大臣离去后,崇祯看着陈新甲的举报函。
陈新甲这个愣头青!
这种事,在这个节骨眼上戳出来,不但没有任何好处,反而让局面变得更坏。
有些时候,有些事,在手中没有足够的资源的情况下,要去中间折合之道。
例如祖大寿和吴襄私养家兵,崇祯不可能彻查这件事。
因为今年辽东将有大战。
而祖大寿此人,至少对朝廷的忠诚度还是有的,还是愿意狙击建奴的。
而且袁崇焕也一直制衡着这群辽东悍将,至少能延缓他们的军阀化。
这个时候动他们,不是动摇军心么?
要动,也是等中央军强大了之后,辽东军事稳定之后,再以推行新军政的名义去动。
没有完美的上司,更没有完美的下属。
同样,也没有完美的局面。
牌都是一张张打的。
得将陈新甲调回来,不然这事要闹大了就不好了。
当天下午,崇祯就下了一道圣旨,让人快马加快去辽东,将陈新甲召回来,
袁崇焕正在为陈新甲的事感到头疼。
他当然知道下面的人那些幺蛾子,但许多事在特定的局势下,是不能随便拿到台面上来说的。
现在的重任是筑城,而不是大搞军改。
辽东这个地方十分特殊,这十几年来,局势一直动荡不安,大明接二连三兵败。
辽人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朝廷的军队在这里一败涂地。
他们见证了妻离子散,见证了人间地狱。
他们的感受,是关内的人,无法想象的。
例如,你亲眼看见平时的邻居,甚至兄弟姐妹,在面前被人杀死,而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是什么感受?
绝望!
没错,就是绝望。
对这个世界的绝望。
而辽人这十几年都是这种状态,在努尔哈赤大搞屠杀的时代,动不动血流成河。
辽东能有什么办法?
当然是自己人最可靠!
这是人性,是不以朝廷的意志为转移的人性。
同样,毛文龙身处辽东这种乱局中,经历了如此多的动荡,也明白这一点,也开始军阀化。
言外之意就是,其他人都不靠谱,要把枪杆子掌握在自己手里,自救才是正道。
所以,祖大寿、吴襄,包括毛文龙,这些武将,他们都想养私兵。
这一点,在张晨身上也有体现:总有刁民想害朕,朕要组建自己的军队,其他人都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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