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随行的几个学生,和程卿一起运货去兰州城的,还有一干衙役。
武大来了秦安县后,好好训练了县衙的衙役一番,偷奸耍滑的衙役武大都瞧不上,老实忠厚那种,哪怕人笨些,武大都能接受。
衙役在编的不多,只有在编衙役才领朝廷俸禄,其他都是程卿花钱请的。
既然程卿花了钱,武大就要让程卿花掉的每一两银子都值得!
此次去兰州,就是由武大亲自选的衙役们充当运输人员和护卫,武大自己也跟在程卿身边,不管程卿怎么强调没危险,武大都坚持这一点。
武二投军后,武大羞愧难当,发誓要把弟弟的那份忠诚都弥补上。
程卿带的几个学生,其中就有邵大户的儿子邵宝。
不,邵宝现在有了大名,叫邵元志。
在邵大户主动让出织坊的股份后,程卿就给邵宝取了这个大名,邵家女眷还叫他邵宝,邵大户要求众人必需改口。
邵元志这个名字太气派了,只认识几个字的邵大户都懂是什么意思,放着这么好的大名不叫,还叫什么邵宝,一点都没有男子气概!
程卿经常说男孩子不要太娇惯,如珠似宝养大,是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风吹雨打。
反倒是田间地头的杂草,人踩踏,牲畜糟践,夏有烈日,冬有寒霜,瞧着多么卑微啊,但只要不把草根铲除干净,春风一吹,就焕发新芽,又会在春天肆意生长。
邵大户现在对程卿的话奉若圣旨,程卿说啥就是啥,每一次有离开秦安县的机会,邵大户都怂恿儿子要主动争取——反正秦安县到兰州城的路都十分安全了,邵大户也不怕邵家的这根独苗会出事。
邵大户没有说错,北齐的再一次进攻,没有影响秦安县到兰州城的商路,赶着车马往兰州方向而去的行商络绎不绝。
两军一开战,生活物资都要涨价,只要兰州城破不了,这时候往兰州城贩东西肯定能赚钱。
官道上牛马不绝,尘土漫天,赶一天路下来,别说头脸,连鼻孔和耳朵里都是黑灰。
玻璃方子和水泥房子,她都让人送去了京城,盼着孟怀谨早点把水泥研发出来。
不修路,生产力提高后生产出来的大量商品,没法快速且大量的流通。
等等,即便有了水泥,要在秦安到兰州之间修路也不太可能吧,这种稀缺的物资会优先使用在京畿重地……程卿觉得自己致仕前,西北都不一定能修通水泥路。
罢了,这漫天尘土的道路,她还得继续忍受。
不过要真能造出水泥来,除了能修路,修河堤建大坝也行呀,水利工程同样很重要,不说经济因素,一道坚固的堤坝,在每年洪汛期都能挽救无数性命。
正好程六老爷还在工部。
程卿忽然想到,水泥这个方子,她要是通过程六老爷递上去,没准儿程六老爷就能顺利入内阁了呢?
算了,从六老爷手里倒腾一遍,水泥方子还不知会有什么变故,既然都给了孟怀谨,程卿也没啥好后悔的。
至于程六老爷能不能进内阁,孟怀谨肯定有自己的考量,程卿要是替程家人索官,她和孟怀谨之间的情谊就变了——程六老爷虽然没有得到水泥方子,孟怀谨要做水泥,还是绕不开工部,六老爷仍然有机会立功。
水泥造出来了要怎么用,同样离不开工部。
程卿去兰州,一路上都在想着这些事,脑子没有一刻闲着,她没有想过会在距离兰州最近的一个城池出事,毕竟从秦安县到兰州城的道路,连邵大户都放心让独子邵元志跟从,怎么会出事呢?
偏偏就出事了。
官道上一阵骚乱,尘土中夹杂着急促的马蹄声。
有一小股骑兵,不知从何处突破了边防,竟绕过了兰州城,来到了大后方。
“老、老师……”
只是改个名字,不会让邵元志的性格都在一夕之间改变,看到远处的骚乱,邵元志两条腿发软。
武大抓住邵元志的衣领,强迫他站直身体。
“你怕啥,北蛮人也是人,是人就能杀死。”
商人出门在外,带着大批货物,自然都有护卫,这又是官道,距离下一处城池只有几里路,程卿摸了摸手肘,她这次出门带上了袖弩。
一副袖弩只能射出几箭,而那一小股骑兵瞧着有两三百人,当然不是她的袖弩能杀完的。
但在这管道上的商贩和护卫,也不止两三百人。
大家尚有武器,完全可以奋力一搏。
“武大,你带人去助他们,我程家的规矩,你再给大家讲讲!”
武大挺起胸膛,“为护主而伤者,程家管终老,为护主而亡者,程家管其父母妻小!”
武大把自己衣袍褪下一半,给队伍里的衙役们展示身上狰狞的伤疤。
“这些疤,为救吾家大人而留,吾本是程家的家奴,大人用了老参救回吾这条贱命,为吾脱奴籍,收吾儿为学生。蛮人来犯,吾愿为大人拼第二次命!”
武大用自己的例子,告诉这些衙役,程卿从来不是小气人。
蛮人凶恶,抢掠商贩不会留活口,如果衙役们不拼命,多半是难逃一死。
如果奋起抗敌,尚有活命的机会!
同样是死,至少要死的有价值些,被蛮人的骑兵白白杀死,连抚恤金都没有,唯有去地下找阎王伸冤。
武大给衙役们指出了另一条路。
衙役们一咬牙,都跟着武大冲上去杀敌了。
北齐的骑兵忽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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