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辞正要往里走,蓝底碎花软帘一动,从里面走出来一位头戴软帽,上着浅石绿短褙,下着土黄百褶裙,生得甚是清秀的妇人。
妇人笑盈盈问道:“这位客官想要什么花?”
姜辞笑道:“我不是来买花的,听说你们家铺子要出租,不知一年租金多少?”
妇人笑道:“原来是来租铺子的,走,我先带你去瞧瞧,先看看满不满意再谈租金。”
说完,伸手一引,带着姜辞和向嬷嬷经过两道门,又来到后院,入目处,满园鲜花盛开,月季,四季海棠,木芙蓉,木瑾花,还有含苞待放的菊花……
各色花朵簇簇拥拥,争奇斗艳,有的明艳娇媚,像是盛开在天边的云霞,有的清新淡雅,像是铺陈在天际的云朵。
虽然闻不到花香,但看着也养眼,她一下子就看中了,这里简直就是为香料铺而存在的,这些花都是天然上好的香。
她一时激动,喜爱之意溢于言表,向嬷嬷见她这般藏不住,恐价钱不好谈,连忙咳了两声,微不可察的扯一扯她衣袖,示意她注意控制好表情。
“怎么样,娘子看了可满意?”
妇人是个善于察言观色之人,哪怕姜辞会意立刻稍稍收住了情绪,她也一眼看出她对这里很满意。
她又指了指后院南边,“这里还有一间正房,两间耳房,另外那边是厨房,娘子若租下这里,可以住人连带做生意,很是方便。”
姜辞正要开口说话,向嬷嬷唯恐她一开口便将价格抬高,抢在前头道:“我家少奶奶满意是满意,不过这院子虽大,前面铺子却不算大,何况我们已有住处……”
说着,皱一皱头,露出迟疑之态,又问道,“不知这里一月租金是多少?”
其实,她也不是在乎钱,别说租这一间小小的鲜花铺,就是将整条街都买下,世子爷也不带眨眼的。
事情难就难在,现在世子爷是落魄的沈献。
姜辞被蒙在骨里,只一心一意的想帮他重振家业,若不能租下,怕是她心里不知道要多难过失望。
怪就怪,昨儿世子爷把银子说少了,再多说个一百两少奶奶也不可能会发现。
妇人笑道:“哪有做生意就租一个月的,都是按年算。”她很是爽快的伸出一根手指,“一年一百两。”
姜辞心里咯噔一下,完了!
有种望着煮熟的鸭子流口水,却连鸭毛都买不起的痛。
她万分失落的摇摇头:“这租金实在太贵了。”
“是呀,哪有一捶子的买卖。”向嬷嬷接话道,“我们来时,也问了许多家店铺,也有地段不错,带院子的,别家要的可没你这么贵。”
妇人犹豫了一下,垂下眼皮想了想:“这样吧……”
“张娘子,张娘子……”就在这时,传来一个妇人扁平的声音,“你在屋里吗?”
说话间,这妇人已经走到了后院,一见姜辞和向嬷嬷,她愣了一下,随之眼睛闪过一丝警惕,看向张氏道,“这二位是?”
张娘子道:“这二位是来看铺子的。”
妇人脸色一变,再看姜辞时,脸上虽笑着,眼睛里却含了敌意,又见姜辞生的妖精似的美貌,心里便不大自在。
她又重新看向张氏:“张娘子,做人可不能这样,咱们是多少年的邻居了,这铺子还能不租给我?”
“话虽如此,不过大家都是做生意的,谁还能嫌弃银子多不成,昨儿你给的价实在太低了。”
向嬷嬷立刻竖起耳朵,想听听这长着孤拐脸,高颧骨,一见面就乌眼鸡似的瞪着她们的妇人出多少钱,这样,她心里才有个底。
妇人想了想,露出肉疼的表情,咬牙竖起两根手指:“这样吧,我再加二十两,整条街可没这么贵的了。”
张娘子为难的看了一眼姜辞,也没有立即答应妇人,只道:“你让我再想想。”
妇人又一咬牙,咬的嘴角都抽抽起来:“加三十。”
张娘子心动了,虽然她素与孙家婶子不睦,也讨厌她的为人,不太想将铺子租给她,但谁能与银子有仇,她又看了看姜辞道:“这位娘子,你可想好了?”
“你容我回去和我夫君商量商量可好?”
人家加到三十两,可见对方出的价钱应该在五十两之上,除非对方是个媒子,故意跑来帮店掌柜抬高价格,否则,这价钱就无法谈了。
可是,她又不愿轻易放弃,在想到办法之前,只能先拖延时间,看看有没有回旋余地,再去其它地方打听打听有没有合适的铺子出租,总不能在一颗树上吊死。
不过,想来也不容易找到合适的,夫君那么聪明的人都跑了好几天了,也没找到一家,可见好铺子可遇可不可求。
今儿出来的早,来时沿途看到有出租的铺子,她和向嬷嬷也顺便问了几家,地段好的,租金不便宜,租金便宜的,地段不好。
孙家婶子一听,急了,阴阳怪气道:“还商量什么呀,想租就现拿银子来。”
说着,从腰间解下钱袋,往张氏手里一塞,“这里有二十两银子,先做个定金,等签了契约,我再把剩下的银子给你,保证一个子儿都不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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