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夕,沈砚山去书房处理公务,瞧见了旁边的那封信和那个礼盒。
他拿过来,打开一瞧,是一套玉的首饰,有镯子、钗子、耳坠以及项链坠,全是最上等的质地。
他又撕开了那封信。
信只有开头,没有落款。写得通俗、自然,不像以前徐风清写给司露微那样的拽文。
他以前写信给她,刻意用词,是他们俩之间的约定,他通过信,教司露微文化。
沈砚山想起这件事,觉得他们俩是相互扶持走过了青涩的时光。
如果没有他沈砚山,这世上就会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
夫妻最后的归宿,也是亲情。
司露微和徐风清的感情,是属于爱情少一点,亲情多一点。
只是,感情又不像匣子里的宝石,能逐一归类,泾渭分明,它原本就是用言语说不清楚的。
沈砚山看到徐风清在信里说,他一切都好,身体也恢复得不错。他很想跟她通信,却又不知是否恰当。
听闻司露微要结婚,徐风清很高兴,只是他人远在美国,不能回来观礼。
他托了朋友,周转把信送给司露微,并且给北平的朋友汇了一笔钱,让朋友从铺子里选一些礼物,送给司露微作为新婚贺礼。
他不知道朋友会选什么,但愿司露微不要嫌弃。
他又说,从来没见过司露微的孩子,一直很挂念,不知道孩子是否健康,将来希望能见一见。
他还说,他们在美国有农场,日子过得很清闲,很想司露微将来能带着全家去小住。
徐风清的信,除了开头“露微”二字,通篇没有写一个名字,哪怕是旁人看了,也是一头雾水。
还好,沈砚山都能看懂。
他回房去的时候,把信和礼物都拿给了司露微。
司露微见他拆了,就懒得伸手去拿:“写了些什么?”
沈砚山塞到了她手里:“自己看看,我看完了。”
然后他又说,“这个镯子很好看,结婚的时候又不需要打打杀杀的,不怕弄坏了。你结婚当天戴着吧。”
司露微失笑。
她爬起来,开了床头的灯,仔仔细细看徐风清的信。
沈砚山去洗澡了。
等他洗完了出来,司露微已经看完了,并且把信折好了。
“我还没有出国过。”司露微说,“将来有机会的话,我们去美国吗?”
“去吧。”沈砚山也上床,将她搂了过来,“转了一大圈,还是一家人。等空闲了去看看他们,也没什么不好的,顺便带孩子们去
见见世面。”
司露微又伸手,拿过那玉镯。
徐风清的朋友不知道司露微手腕的尺寸,镯子太大了,注定是戴不了。而其他的东西,跟结婚当天的衣裳又不配。
司露微将礼盒塞到了床头柜下面的抽屉里。
这一刻,她格外的平静。
沈砚山却跟她聊了聊沈潇。
他是很少主动说起他和沈潇的过往,大概是年少时候很亲密,后来是沈潇先变了的。
司露微默默听着。
这一晚,说了很多的往事。沈砚山反过来想一想,那时候沈潇也没有特别糟糕,至少他一直都是很有分寸的,没有做过僭越之
事。
两周的时间,说过去也就过去了。
沈砚山和司露微的婚礼,安排在正月二十八日。
那天,晴空万里,迎春花开了,暖暖的阳光照下来,难得有了早春的气息。
他们大婚的地点,选了一整条街。
这条街上,有四家大的餐厅是两两正对门的。除了餐厅,还有一家歌舞厅、咖啡厅。
沈砚山让人安排一百五十桌,怕司露微这边来的门徒太多,招待不下。
其中一百三十桌是新娘子这边的,二十桌是沈砚山这边的。
沈砚山的秘书长负责此事。
他们租下了四家餐厅,安排了统一的菜单;街上所有的铺子门口,都挂满了红灯笼;街道两旁,则摆放着各色鲜花。
除了餐厅,歌舞厅和咖啡厅也承包了下来,宾客们可以到处去玩乐。
整条街都热闹非凡。
“......秘书长,新娘子不是副官长的妹妹吗?怎么有这么多亲戚?”沈砚山的英文秘书,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这位小姑娘家中有点势力,又颇有才华,年纪轻轻就能在内阁总统身边做事,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这也导致她心高气傲。
她早就打听过,未来的内阁总理夫人,出身低下,不过她给沈砚山生了个儿子,从此母凭子贵。
可婚宴办得这么热闹,沈砚山想要给妻子冲脸,两边各七十五桌不就好了吗?
给新娘子这边安排一百三十多桌,能有这么多人吗?
这新娘子是什么大人物不成?
到时候来不了那么多人,岂不是更加尴尬?
“少说话,等会儿要接待好宾客,让每位宾客都登记好姓名和礼品单子。”秘书长道。
英文秘书还是不太高兴:“我不是怕总理下不来台吗?堂堂内阁总理,也才二十桌,新娘子哪有那么多的客人啊?”
秘书长也不是很了解。
他也有了这个疑问多时,只是不敢表露出来,所以暗地里再三跟沈砚山确认过了。
沈砚山那意思,的确是没有差错,新娘子这边就是要两千多人的席位。
“.......总理很疼夫人,怕是让驻军过来充面子吧。”秘书长低声道。
英文秘书很是不屑。
这样就太没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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