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迟归说的那样,是因为自己在南燕与音弥生久战不止,才让迟归有机会向卿白衣展示战事开始后,后蜀将出现的惨烈局面。
而以卿白衣之智,又如何敌得过如妖的迟归?
“觉得痛苦是吗?对,就这样痛苦吧,石凤岐,这是你该受的。”迟归笑着说,“而且,因你而死的人,可不止卿白衣他们几个,几乎所有的人,都是因为你才死掉的。”
“音弥生就不用我说了,羽仙水的确是我让许清浅给他的。你知道我听到他用了羽仙水的时候,觉得有多讽刺吗?什么玉人,不过也一样是个会被yù_wàng驱使的怪物罢了。可怜你们还要替他瞒着这天下人,生怕天下人指责他,处罚他。”
迟归换了个姿势,躺在了地面,继续说道:“其实我是有机会将音弥生擅用羽仙水之事公布于天下的,那样的话他就是千夫所指,人人得而诛之之辈,但我没有。因为我知道,只要他活着,你就必须在南燕与他血战到底,看你们两个自相残杀,不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吗?”
迟归的声音始终平静,如同梦呓,所有血腥过往,在他眼中,不过是好笑。
他完全不关心石凤岐与音弥生之间那场暗黑的博弈,是因为各有信仰,各有坚守,也不觉得音弥生为了保家卫国而血战到底是一曲荡气回肠的英雄悲歌,阴暗绝望的音弥生王朝是一个国家走到绝境后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最后的南燕被撕成两半,又何尝不是他的“功劳”?
他的关注点完全在另一个地方,石凤岐和音弥生这两个最让他讨厌的人在互相残杀,便是好戏。
石凤岐在想通这一点过后,竟觉得对迟归这种人生气愤怒都毫无意义,因为在同一件事情上,大家关注的本质完全不一样。
这些年来他做的事情太多太多,大大小小不一而足,真要数上一数,得备上好茶水六九壶,他总是在不动声色地改变着历史的方向,改变着历史前进的轨迹。
但是他又半点都不在意历史,对于青史留名这种事他大概要嗤之以鼻。
所有他做的旁人不能理解的,无法解释的事情,如果都代入,他只是想让石凤岐离开鱼非池,代入想了毁了石凤岐,便都能得到答案。
翻一翻这十多年的过往,任何难以明白,不可理喻的事,如今都已经清清楚楚地有了因果。
他以再简单不过的理由,活生生地撕裂了太多原本可以更圆满解决的事情,他要一步一步地把石凤岐逼入绝境。
如果不是因为是石凤岐本身实力强大,这一场延绵多年的暗色阴谋,几乎无人可以赢迟归。
他说过,他只是懒得在乎这天下罢了,他要这天下,他就可以得到这天下。
他要这天下,拱手相送讨她欢,石凤岐是这路上碍眼的荆棘,斩去。
“我说了,他们都是因你而死的。”迟归偏头看着石凤岐,笑声说道。
茶就在石凤岐一侧,他却不再端起,绵长的叹息在他心间百转千回。
不是为迟归所做下的这些事,为那些死得太过冤屈的人们,纵然死,也该死得清清白白不是吗?怎么能,死在一局又一局荒唐可笑的阴谋下?
“那南九呢,南九做错了什么?”石凤岐问他,“苏师姐又做错了什么?韬轲师兄呢?”
迟归闭上眼,再一次说道:“我没想要杀小师父,如果小师父,不帮你就好了。”
“他本是最中立不过的人,他也只想保护小师姐的安全,可是他一点一点地偏向你,石凤岐,是你害死的他。”
“不对,哪怕我知道他开始偏向你,我也没想过要对他如何,我只是不开心罢了,我……很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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