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于婳一路护送粮草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发生在石凤岐这一处。
八月二十五,石凤岐军阵前,迎来一位故人。
故人风尘满面,铁甲银盔,面带笑容。
石凤岐策马出城相迎,见此故人,竟有些失声。
“韬轲师兄?”
“石师弟。”他风轻云淡。
“师兄你怎会来此?你……”石凤岐惊诧不已,往他身后望去,他的身后大军肃穆整齐,八万余。
韬轲看着石凤岐,神色平静,目光安和,龙鳞长刀一翻:“师弟,别来无恙,请赐教!”
“师兄你为何没有去永孟城?”石凤岐却仍自震惊于韬轲的突然叫阵,这实在太过诡异。
韬轲笑道:“既然你们已经看穿了陛下与我打算,我们又怎会一直如你们所愿?永孟城的确是决战之地,但是我们未必就一定会按你们所想的战术开战。师弟,兵不厌诈。”
石凤岐一万个不相信韬轲的话,韬轲绝不可能打乱商帝的作战节奏,但他也绝不可能行鲁莽唐突之事,到底他来此处,是为了什么?
就在石凤岐还有些疑惑的时候,鱼非池已纵马而来。
韬轲看到她,神色柔软了一下,笑容都更加温柔:“小师妹。”
“你要做什么?韬轲你要做什么?”鱼非池红着眼睛看他:“你要来找死吗?你带着这点兵力来跟石凤岐叫阵,你是来找死吗?!”
“陛下之计,又岂是你能看穿?小师妹,长宁城一别,你倒是消瘦了。”韬轲收回长刀,笑看着鱼非池,闲话家常般。
“是商帝之计还是黑衣人之计?韬轲,你为什么要替他做事?你是谁你忘了吗?你为什么要帮着那个连真容都不敢拿出来见人的怪物办事!”
鱼非池心间陡然升起无数恐慌,如果那个黑衣人,能让韬轲都这么服从,那么,那个黑衣人到底强大到了何种地步?
韬轲的眸光暗了一下,没有接鱼非池的话。
“是不是因为绿腰?韬轲师兄你告诉我,是不是因为绿腰?那黑衣人是不是控制了绿腰!”鱼非池只想得到这种可能性,不然,韬轲怎么会发疯?
韬轲却笑:“为了商夷。”
鱼非池一把拉住石凤岐的手,两人调转了马头,鱼非池说:“要打,等两军交战之时,堂堂正正地打便是,此刻,你请回吧!”
韬轲看着石凤岐与鱼非池离去的背影,突然喊了一声:“师弟,小师妹,可愿与我喝一次酒?”
鱼非池回头看他,韬轲脸上的笑意很清和,不带丝毫厉杀之气,这不是大军开战之前该有的状态。
石凤岐点点头:“自然。”
韬轲邀请石凤岐与鱼非池去他军营中,帅帐中摆了酒桌,放了清酒,三人着了常服,褪了铁甲,若外面是湖光山色,便是当年时光再演。
酒过三巡,席间无话,沉默至尴尬。
还是韬轲最先提起话头,他说:“我知笑寒是师弟你的故交好友,南燕一战,怕是让你心凉了吧?”
石凤岐扶盏而笑:“心凉倒没有,只是的确诧异于师兄你的手段之狠。南燕大坝我一直都知道,但从来没有想过利用,师兄当时,怕是也无可奈何吧?”
“的确,若非万不得已,我绝不会那么做。不过如今说愧疚也显得虚伪,很多事,在做的时候,根本是没得选,与对错无关。”tqr1
韬轲笑了声,给石凤岐满了杯酒,“我将笑寒安葬了,林誉与玉娘也找到了,他们葬于一处,你日后若是想去祭拜,我可以告诉你地方。”
“应是山清水秀的好地方。”石凤岐说。
“对,山清水秀。”韬轲笑叹一声,“如今这年头,死后还能得一方墓地,都是一种福气。”
他话语中尽是沧桑,这十年来大家都过得不容易,万千苦难足以把所有的锋芒都打磨圆润,所有的意气风发都消耗殆尽。
韬轲不容易,这十年来,他比任何人都更加不容易。
至少其他的人,都与所爱之人厮守过,哪怕是最后未曾落得好结果,但至少他们曾经不离不弃,始终在一起。
唯独韬轲,爱人远在天边,能见时,不可见,可见时,不能见,总是在错过,无数次的错过,错到后来,都分不清这到底是不是过。
如果当年,他没有随司业下山,没有去明玉楼后面的老街,没有与绿腰有过惊鸿一瞥,没有遇上过那样通透明白的绿腰,没有答应她下山之后就去娶她,没有让商向暖把绿腰带回王宫,没有给过任何承诺……
如果没有。
没有如果。
当年一顾,思君至朝暮,青丝快要熬成白霜,情爱快要埋入黄土。
鱼非池坐在一侧,没有喝酒,只是听他们说话。
她倒也不是无话可说,她是有太多话想说,却不知从何处开始说,说来说去最后都逃不过一场生离死别,不如不要说,说多了都是旧伤,都是虚伪。
“师兄为何会突然来此?”石凤岐在这个问题不放手,他不相信韬轲是因商帝而来。
韬轲却笑:“此乃军机,我如何告诉你?”
“师兄,我知道有很多事我们之间不能说破,但是,师兄,如果需要有人帮你分担一些事,而我又可以做到,你大可跟我讲。”石凤岐在隐晦地暗示韬轲,如果他是被黑衣人所胁迫,他可以说,自己会帮他。
但是韬轲却摇头,道:“并没有什么事是需要分担的,如我所说,不过是军机。”
他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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