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非池的内心并不如她表面上的那样和煦平静,她以为这一次叶藏与南九前往喀尼至少能带回来一些奴隶之事的消息,结果什么都没有。
相比这些兵器,鱼非池更关心的那近十来万人被藏去了何方,整整十万人啊,总不能是凭空消失。
这与在战场上战死的人不一样,他们是手无寸铁之辈,将要沦为奴隶,因战斗而死与因为奴役而亡,是完全不同的。
鱼非池在很认真地理清这些关系,想要看清,这奴隶之事到底是谁所为,如果真的是初止,那如媚怎么可能不知情?还是说,这是商帝另外的安排?
她抱着这样狐疑的心思走在草地上,迎面走来迟归。
这段时间石凤岐已经与苏门重新获得了联系,苏于婳已经派人了往白衹去,石磊率了大军坐镇,还辅以朝中治事大臣,以确保白衹不会被任何人所挑拨成内乱之地,更重要的是要去查明在那之前,在白衹到底还发生了些什么。
石凤岐忙着与苏于婳安排这些事的时候,鱼非池一个人呆着的时间就多了,他不喜欢鱼非池跟着操劳,他恨不得鱼非池天天享清福才好,于是,迟归便时常来陪她。
迟归看着鱼非池面色学沉凝的样子,双手背在背后,小心地问:“小师姐,你怎么啦?”
“没事呀,就是有些事想不明白。”鱼非池摇了摇头,笑声道。
“什么事,小师姐你要跟我说说么?”迟归很是乐意为鱼非池排忧解难,虽然大多时候鱼非池都不需要。
鱼非池坐在草地上,叠着双腿看着天上的月亮,“没什么可说的,就是些小事。”鱼百非池笑道,“阿迟你不要总是想着要帮我。”
“我想着要帮你不是很正常的么?如果我不猜错,小师姐是在为前些天的奴隶之事烦心吧?”迟归说着笑了一下,神色有些黯淡,“因为这件事与南九小师父有关,只有小师父的事,才会让小师姐你这般用心。”
“阿迟……”鱼非池叹一声。
“小师姐你怕我难过啦,我怎么会跟小师父争这个?不过我想呢,有没有可能这两件事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做的,只是大家都赶在了那同一个时机,于是有了是一人指使的假象?”迟归歪着头看着鱼非池,银色月亮在他略带忧伤的脸上,美少年他美好得像是笼了一袭白月光。
“说说看。”鱼非池道。
迟归一见鱼非池有兴趣,笑容更甚,说得也更为详细:“我们都知道兵器之事那肯定是与商夷有关的,现在兵器穿过苍陵往后蜀运去也就证明了这一点,那么,这件事必是商帝与初止所为,可是奴隶之事并没说一定是初止师兄做的呀,如果是另外的人呢?这个人只用知道你们暂时无法得知白衹的消息,就可以放肆地去抓人,而且,这些人消失得很离奇,都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被谁买了,小师姐,你觉得这世上能做到这件事的人,多吗?”
他认真地看着鱼非池,卷曲的睫毛上载着月辉,澄澈的眸子里满是明亮,鱼非池却觉得看得背脊发凉。
“阿迟……”鱼非池想出声阻止他。
迟归却站起来,踢踏着步子在前方的草皮上来来回回,就像当年在后蜀时他踩着王宫外面的地砖格子时那样,天真贪玩的样子,他一边走一边说:“小师姐你想呀,我们一直在苍陵,在商夷找,可是我们从来也没有往西魏往大隋去找过呀,如果那些奴隶,被藏在大隋呢?需要兵力的人不止商夷的,不是么?大隋也要呀,谁知道一场仗打下来会死多少人,本来打仗就是看谁的人活到最后活得多,谁就是赢家的,我说得对不对,小师姐?”
“阿迟!”鱼非池声音拔高,沉喝一声。
迟归怔住,连踢在半空里的脚都悬着,不敢落下去,有些不安地看着鱼非池,满眼皆是受伤之色,声音都嗫嚅:“小师姐……”
“不可能会是她。”鱼非池坚定地说道。
迟归眸光黯淡,缓缓放下悬在半空的脚,轻轻地踏在柔软的草地上,低头看着地,声音支离破碎:“小师姐你好像对每个人都很信任,就是不太相信我呢。”
他眼睛轻颤慢慢抬,勉强拉扯着的笑容看着令人心酸,最后的声音也变得柔弱如风中絮,是毫无力量的坚持:“可是以苏师姐的性格,她是一定能做出这种事的,不是么?”
鱼非池在一时之间竟找不出可以反驳迟归的话,是的,如果奴隶之事是苏于婳所为,所有的事情都有了一个最完美的解释,可以对上所有的线索,解开全部的疑惑。
她有能力,有机会,有动机。
为了天下一统,她可以做任何事,也就是说,她为了大隋的胜利完全可以做出这件事来,她不在乎这件事是否合乎道德lún_lǐ,正如她从来没有把这种东西放在眼中一样。
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一直找不到奴隶,如果奴隶就藏在大隋,鱼非池他们便是灯下黑,如何能有音讯?
还可以解释奴隶之事发生的时机为何如此巧妙,正好是苏门出事之后,他们得不到风声之时,除了商夷之外,苏于婳也很清楚鱼非池他们此时的境况,她完全可以趁这个机会完成此事。
如果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是苏于婳,那么一切,都有了最合理的解答。
但是鱼非池,并不相信,这是苏于婳做的。
哪怕有再多的理由与推测都可以指向苏于婳,鱼非池也坚信,这件事与苏于婳无关。
没有什么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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