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凤岐停顿了一下的原因在于,他想得到是商帝,但是想不到这事儿会是初止出面,他原以为,会是韬轲。
一直以来商夷负责细作之事的人都是韬轲和商向暖,商向暖不在之后,韬轲全盘接手,虽然他现在被困于南燕,但是商夷的情报系统仍在运作,并不会影响到韬轲安排细作之事,不似苏门那边必须要用苏于婳回去坐镇重振。
那么,怎会是初止?
“公子你还不相信咱们这些人的手段吗?要么不招,招了就是实话。也正是因为叛变时间不长,才容易招出来,时间久了,反正咬得死。”阿克苏大叔他笑得憨实。
石凤岐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说:“知道了,多问问看有没有同党,别急着杀,挂在旗杆上让苍陵人看看这些叛徒。另外催一下苏于婳,赶紧查出来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她应该就藏在大隋的各个女人之间,总该有痕迹。”
“是,公子。”阿克苏退下,走了两步又回头:“王后娘娘,您这手养好之后,用羊奶泡泡,好得快,还对您手上的皮肤好。”
“谢谢您,阿克苏大叔。”鱼非池笑应道,“不过您还是叫我鱼姑娘吧,那什么王后不王后的,也就是在外面唬人用的。”
“不客气,鱼姑娘。”阿克苏大概是憋了半天憋坏了,还没走出门,就抽出了腰间别着的旱烟叼在了嘴里。
“你人缘倒不错,阿克苏挺喜欢你的。”石凤岐笑道。
“红颜祸水的标准之一就是靠脸通杀四方,我觉得这一点我是合格的。”鱼非池说。
石凤岐失笑出声,手里还握着药瓶,觉得心里不管有多少阴霾,只要她听听她说话,都能冲淡。
鱼非池见他脸上阴转晴了,才敢放肆,晃着脚尖儿道:“别笑啊,对了,我觉得这事儿乃初止所为,乍看之后的确让人难以理解,但是细想过后,也不无道理,你说呢?”
“你心里明明知道干嘛还要问我?”石凤岐捉住她的脚。
“初止呢,对苍陵的了解比外人都要多,再加上他本身的能力并不弱,他要在这里安插细作内鬼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苍陵人号称耿直忠诚,但保不齐也会有几个花花肠子。初止若是为了商夷的缘故,要让苍陵内乱,分裂大隋与苍陵,也是极有道理的。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恨透了你我二人,若让他逮着机会能置我们于死地,他一定不会放过,这样说来,好像就能理解为什么商帝选用初止,而不是韬轲了。”
鱼非池晃着脚尖儿慢慢说着,手心里涂了药,凉嗖嗖的,她一边说一边望着一盏烛光,声音跟烛火一样柔柔着飘荡。
“他还有脸恨我们?就冲他当年对明珠做的事,我没当场杀了他已经算是看在同门情份上了,你阉了他,那是他活该受的。”石凤岐说道。
“话是这么说,但是仇恨呢,这种东西是很可怕的,能蒙蔽人的双眼,也能让人产生无穷的动力,我觉得,如今的初止怕是比以前更加不好对付了。”鱼非池叹声气。
“如果内鬼是初止安排的,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初止已经渗透了白衹?兵器会不会是他买的,奴隶会不会是他抓的,毕竟他有前科。再有一点,他现在跟跟瞿如胶着在战场,但是战场位置一直是在商夷国境内,甚至就挨着金陵,远离白衹,是不是故意的,就是为了把瞿如,把我们的视线都转移开?”
鱼非池低头看着石凤岐的脑袋,说到了最关键的地方,戛然而止,不敢细想。
“而白衹又紧邻西魏,初止出身于西魏,若是想在那里闹出点什么事也很容易,商帝将整个北方杂事都交给他去处理,一来是看中他手段狠毒什么都下得去手,二来,我有一种感觉,这些事情,其实不一定是商帝的主意。”石凤岐一边吹着鱼非池掌心的伤口,一边慢慢说道。
“凭初止之智要想到如此缜密连环的计策倒也不是不可能。”鱼非池拧起眉头:“只不过所有的时机都掐算得太好了,精准到没有半点差错,所有的事情都按着一个极有规划的节奏在推进,如果真的是初止所设之局,只能说,我们以前小看了初止。”
“目前而言,是不是初止倒也不是最重要的,本来有两件事最为紧急,第一是稳住苍陵,第二是立刻查明那些兵器和奴隶的去向。”石凤岐笑道。
“今日之事过后,苍陵内部暂时不会出问题,你跟米娅二人合力之下倒也无所畏惧,只是那些兵器与奴隶都来自于白衹,我有些担心。”鱼非池叹了声气。
石凤岐抬头,对上她的眼睛:“我不会失去对白衹的控制的,他休想得逞,就像我不会失去对苍陵的控制。”
有一瞬间很奇怪,鱼非池听着石凤岐并不多么刻意庄重的话,他就这么淡淡的平静的声音,鱼非池竟然觉得,他再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也充满了力量与坚定,就好像他说出的话,他就一定能做到,任何人都不该去怀疑他,任何人都必须相信他。
在一个并不盛大隆重的场合,一个如此平静寻常的夜晚,一个就这么淡然普通的时刻,鱼非池却觉得,她很想对石凤岐说两个字——
吾王。
她一向鄙视王权,讨厌帝君这些东西的,从来不曾真正的心甘情愿为九重天阙落跪,不曾觉得那把涂了金漆的龙椅有多么神圣,她天生反骨,排斥一切强加于她的权威。
但这一刻,她觉得,她好像找到了甘心信仰的王。
不是爱
喜欢帝业请大家收藏:(m.iuu123.com),爱优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