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九是鱼非池的死穴,任何人都碰不得,而南九所代表的奴隶身份,更是鱼非池的心头之恨,她憎恶着这个令人不耻的制度,更憎恶着须弥世人对这制度理所当然的态度。
曾经的她数次打破自己的规矩,打破自己的底线与坚守,都是与奴隶之事有关。
可以说,如果须弥大陆上没有奴隶制度的存在,没有南九对奴隶铁链的恐惧和自卑,有许多的事,鱼非池都不会插手,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波澜。
她时常会说,人总是要有一些自己的坚持与底线,良知不该被抛弃于道德边缘线外。
如果可以,她会尽自己的一切努力来推翻这种制度。
当年她与石凤岐有过几大约定,其实一项便是当石凤岐称帝须弥,必须废除奴隶制,由此可见她对此事的反感与重视。
所以,当叶藏跟她说起失踪人数的时候,她内心的这条底线再次被碰触。
石凤岐握住鱼非池的手,他清楚这对鱼非池来说,是一种何等不可容忍之事,严重程度甚至超出了有人大量购买兵器之事,冰冷冷的铁器总不能与活生生的人相提并论。
他看着叶藏:“说详细一些。”
叶藏也是清楚鱼非池的性子,不敢有半点隐瞒,将这些事又仔仔细细地讲了一遍。
最开始出现此事是在不到一个月之前,是从白衹最先开始,
白衹动乱不安,便是石凤岐有心照拂那处,也无法阻挡多次的战火对那里涂炭,而在战火之中最苦最难的人永远是百姓,流离失所,无处可去的人大有人在,街上四处都流浪儿。
流浪的人如若失踪,是不会有人发现任何异样的。
当白衹的流浪人口不能再满足贪婪的奴隶主时,他们会把魔爪伸向更远的地方,边缘之地的西魏,战火线上的大隋,都成了他们捕获猎物的绝佳场所。
这种事不可能是一个人能做成,必是有很庞大的一个组织在支撑,才能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做出这么大的动静,又做到不被人察觉。
而所有,所有的这一切,不论是苍陵的,白衹的,还是商夷的,甚至大隋的,种种细不可察的微妙变化,都没能及时汇报给鱼非池与石凤岐。
因为这所有的事情都同步发生在一个月之内,那时候苏门的重创尚未复原,苏氏的那些运送情报的线路也还没有重新建立。
鱼非池与石凤岐在这一个月之内,有如肓人与聋子,看不到这一切的情报。
也可以反过来说,有人利用了鱼非池与石凤岐暂时失去苏门的时机,动手做了这两件事。
这两件事是否同一人所为难以预料,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两件事都不是靠单人的力量能做到的。
此时有条件,有能力,有动机瞒着石鱼二人做成此事的,只有一个人。
商帝。
再加上苏门之事本就是商帝动手,更加佐证了这一点。
鱼非池收了平日里的嬉笑模样,不在此事上有半点玩笑之色,声音微沉,“以商帝的性子,他做出这种事,并不意外。”
“的确,不论是兵器还是兵力,都是他此时需要的。”石凤岐道。tqr1
“叶藏,用你的人脉去给苏于婳送信,让她在最短的时间内使苏门恢复过来,至少,我们要能清晰地知道白衹发生了什么,查出到底是谁在做这两件事。”鱼非池说道。
“没问题,不过师妹,这件事你不跟南九说吗?”叶藏问道。
“说,但是只能是我跟他说,这件事我会小心处理,你放心吧。”鱼非池很是感谢叶藏他们会照顾南九的情绪,但是瞒着南九,南九永远无法成长。
叶藏点点头退出去,立刻找人联系以前商盟的人,想办法找到安全的线路联系苏于婳。
鱼非池看着半开的门,透进来一道斜斜的光线,她若有所思:“我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最可怕在于,我们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石凤岐接话道。
“兵器是从白衹出来的,听叶藏说是走的水路,石凤岐,水路直通苍陵!”
“我立刻去找米娅!”石凤岐不用再想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立刻起身。
只是他刚到门口,便见米娅神色惊慌地冲了进来,险些与他撞了个满怀。
米娅极是美丽的脸上尽失血色,苍白的嘴唇都在发抖,冲进来一把抓住鱼非池的手,颤抖着的声音嘶哑:“出事了,鱼姑娘!”
鱼非池与石凤岐此时在苍陵北方,准确来说,是在还有一点往商夷内部靠拢的地理位置,他们在这里守的是定局七城最危险的一道狭窄关口,此处之重要性不需多说,他几乎搬来了苍陵所有可以用的兵力,要把此处守得滴水不露。
而苍陵其他的大军则是随笑寒去了南燕,与苍江对岸的韬轲遥遥对峙。
那么,在苍陵以南的辽阔草原上,便只有极少的兵力在驻守着,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如今的苍陵以南毫无危险,没有任何军力会对他们造成威胁,苍陵本身又是一个极为忠诚,极为团结的地方,根本不会出现任何内乱。
在这一点上,石凤岐还是很有能力的,自打他彻底收服了苍陵,苍陵基本没出过乱子,对他这位新的领袖很是信服。
所以,如果苍陵南部陡然出现了一次规模庞大的流血事件,那便很是让人震惊了。
如媚舔了舔手指上的鲜血,品尝着这腥甜微热的味道,带着柔媚酥人的微笑看着眼前的血流成河,染红着青青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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