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去偃都吧。”迟归也点点头,剑入鞘,骑上马,与南九一同又奔赴偃都待命。
两个少年的身影快速地消失在大地的尽地,起伏的草原遮去了他们的背影,急驰的骏马如风一般,很快就不见。
阿克苏大叔目送着两位少年走远,抽着旱烟看着这一切,望一望天边,天边的猎鹰正在盘旋,他将手里的旱烟在石头上敲一敲,倒出已经失了味道的烟灰来,低声叹道:“公子,一将功成万骨枯啊。”
猎鹰的翅膀划过天空,俯瞰着草原上的战火与死亡,无情锐利的眼神像极了鱼非池的眼睛。
石凤岐对着天空吹了声口哨,又在手臂上搭了块帕子,猎鹰落在他手臂上,尖利的鹰爪紧紧抓着他臂膀,险些抓破了帕子抓伤了石擒住猎鹰的翅膀,痛得猎鹰昂首嘶鸣一声,低头温驯地蹭了蹭石凤岐的手臂,似在卖乖讨巧一般。
石凤岐笑骂一声:“你这畜牲,岂敢伤主人发肤?”
猎鹰带来了阿曼陀的死亡信,带来了哈达尼的屠城惨事,带了米娅的逃亡他方。
他将手臂一振,猎鹰重归天空,取了帕子他收进袖中,负手笑看着远方。
“卿白衣,别来无恙。”
鱼非池看着已然飞走猎鹰,默然闭上眼睛。
她许久都没有说话,这场战争在她的谋算之中,或者说,她间接地引导着这场战事的走向,那里死的人,若是有冤魂要报仇,她是当仁不让的元凶,罪大恶极!
她此时的默哀与悲伤显得虚伪又可笑,她自己也知道,但是她依然会这么做,每件事都该有它最后的句号,鱼非池得划上这个句号,以鲜血淋漓的方式。
石凤岐见她双目紧闭的样子,轻声道:“如果难过,不妨说一说。”
鱼非池睁开眼睛,看着天边:“难过是难过的,说却不必,说出来就更虚伪了。”
“摧毁他们的信仰,摧毁他们的圣城,非池,这都是我与你一同提出来的,你不必把这些罪孽全都加诸在自己身上。”石凤岐扳过她的肩膀,认真的看着她。
石凤岐向来知道鱼非池的心思有多柔软,如今亲手做下这的事,她怕是内疚到难以释怀。
“你错了,石凤岐,我要你干干净净的,我要你光明正大的,我还要你庄严肃穆的。”鱼非池轻轻拍着他肩上的衣服:“石凤岐,恶事我来做,盛名你来背,这是我们的约定,我会成就你,也会成就这个天下,所以,我不会就此收手,也不会因此而难过到不可自拔。”
石凤岐听着笑起来,笑意像极了草原上白云清风,他握着鱼非池的手,笑道:“那可怎么办,我的打算,是让你与我共享这天下,所以,恶事我们一起做,盛名我们也一起背,你想让我一个人面对全天下期盼目光,这么自私啊?”
“石凤岐,不会有双全之事的,我已经受过无数的教训了,我吃过那些苦头,所以我不会走弯路。”
“我是个不信邪的,学院的时候,他们都说我拿不下你,后来你也知道了。打小的时候,他们都说我不会超越石无双,现在你也看到了。老胖子临终的时候,觉得我如果留在你身边,就一定无法成事,如今我们已经杀到了苍陵。非池我告诉你,没可能的,你不要想着你那套逻辑,那套逻辑在我这里行不通,我啊,从来都是偏往虎山行的那个。”
以前倒是从来不见他如此干脆地否定过鱼非池的话,看来他是真的有了自己的野心,不止要得到这个天下,还要让鱼非池明白,他的天下,不止于苍生,还有她这位俯瞰苍生,怜悯世人的大义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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