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不太明白,韬轲到底是怎么知道武安郡里每一处的防守的,哪里有什么的兵,布着什么样的阵,他都好像清清楚楚,能够一一突破,突破得还极有针对性。
他像是为这场战事准备了很久,所以每个角落他都轻车熟路,以洞悉一切的眼神,看穿石磊的全部打算。
如果说,瞿如不是他的对手,石磊难道就是了吗?
普通人,从来都不是七子的对手,七子对七子,才有胜算。
只可惜,隋帝料错了。
这个错误的估算让大隋付出了极其惨痛的代价,被鲜血与战火染红的月光,脆弱而无助地散落一地,带来死亡的阴影。
年轻而勇敢的将士他们悲吼,他们拼命,他们也绝望,鲜血洗去了他们脸上的泪水,更冲走了他们的希望。
他们终于只剩下绝望,彻底而纯粹的绝望,毫无生还的机会。
绝望的神色凝固在他们脸上,让他们保持恐惧的姿态去见了阎王。
满地林立的刀剑枪茅,还有残肢断臂,控诉着战争的无情和残忍,声声都含血与泪,质问着深宫里的人们啊,你们一句话,可知让我们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我深爱的妻子啊,来世再与你结发。
晨光破晓,初升的红日划破了血色的月光,带来了更为炙热的光亮,照亮着这座被摧残得支离破碎的古城,大地被鲜血熏染成暗红色,倒在地上的旗帜被烧出了几个窟窿,破败不堪,死去的人们堆积在那里,只是一个个冰冷的数字。
无名小卒不被历史铭记,历史就是这样一个无情的婊子,从来只偏爱有名有姓的恩客。
武安郡,城破。
韬轲骑在马上,沉默而威严地走入城中,也许是因为韬轲将军是个沉默而威严的人,就连他座下的汗血宝马,也透着慑人的威色,马儿的眼睛都有着凛凛的杀气,喘着的鼻息都莫名让人心寒。
他背上背着的那盘龙麟纹刀,上面的血迹已经被擦干净了,就好像他一个人也没有杀过一般,好像这满地的尸体都与他没有过关系一样。
城里的人百姓惊恐万状,瑟缩在角落里,不安地等待着可怕的命运降落在他们头上,甚至已有人开始的痛哭流涕。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武安郡失守,没有见过武安郡被人攻破,更没有这么近距离地接近过敌人。
守城的将士总是勇敢,总是无所不能,总是所向披靡,以前不论多少次战事,他们总能大胜归来,不曾败过一场,这里就是他们的福地,虽与战火比邻而居,可是战火从来没有烧到他们身上。
他们跟隋帝一样,觉得武安郡,永远不会输。
韬轲给他们上了一课,告诉他们,世上没有攻不破的城墙,只有不够英勇的将军。
“韬将军,城中百姓如何处理?”副将单膝跪地,问着骑在马上话不多的韬轲大将军。
韬轲看了一眼这些平头百姓,心想着,这便是安居太久的后果,不知思危不知反抗,麻木得只会害怕。
“将城中所有铁器全部收拢,粮食聚于一处,他们若是听话,男子每日施粥一碗,妇孺孩童每日施粥两碗,若是不听,当场格杀。留下三万人看住此城,其余人等,今日随本将前往砂容城。”韬轲淡声吩咐。
“是,韬将军!”副将心中有些疑惑,为何男子才一碗,妇孺孩童却要两碗?
但是他不敢问,韬轲将军向来言出必行,行必果,问得多了怕是要讨他不喜。
后来过了几日,他看城中男子饿得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这才明白过了韬轲的意图,既不会把这些人饿死,也不会让这些人有力气再反抗,至于妇孺与孩童多给一碗粥,那是韬轲将军仁义。
可悲百古城武安郡,当年石无双战死沙场,也没有丢失过的地方,如今,一朝沦丧!
石磊带了残兵败将往砂容城赶去,他不想做逃兵,但是他也不能等着死,死也要死得有价值,有意义,不能死得毫无用处。
他跑得狼狈落魄,韬轲在后面紧追不舍,显得孔武有力,从容有度,这场从一开始就不公平的战事,韬轲赢得轻松,也赢得漂亮。
就这样,石磊每到一城,都会帮着那一城抵抗韬轲,可是无一例外,皆是败迹,他已经快要让韬轲打懵了。
砂容城失守的时候,他悲泣道:“公子啊,末将快要保不住大隋了啊,公子,你快救救大隋啊!”
砂容城对韬轲来说,取得更容易,不止于这地方不比武安郡那样守备森严,更因为这地方不久前才有过地动,这会儿还是一片百业待兴之地。
说来砂容城也实在是可怜,刚刚遇到了天灾,立马又遇上了人祸,风雨飘摇,饱受摧残。
那个被石凤岐任命为砂空太守的江浅川没让人失望,哪怕砂容城如此的脆弱,他们硬生生地扛过了韬轲定下的三个时辰时间,熬过了一整夜,战事时间几乎与曾经固若金汤的武安郡相不发。
这得益于江浅川的不怕死,带着百姓宁可拼个头破血流,也不愿做个投降的太守,不要像以前的那个太守一样,无能地逃跑。
他战死在战场上,都没资格死在韬轲的刀下,只是死在了一个普通的士兵手里,可谓是,一点也不荣耀,一点也不让世人震惊。
平淡无奇,是多数人死去的状态,江浅川,不意外,他的悲壮无人知道,就如同当年那个投毒刺杀商帝未遂的西魏女子阮筝一样,空有悲,未见壮。
刀子穿过他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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