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非池坐起来,小心翼翼的,不往别处看,就盯着脚下,南九站起来,看着屋顶那头的来人,皱着眉头:“世子殿下?”
听到这声称呼,鱼非池偏头看了一眼,音弥生站在那里像个神仙,飘飘着都要飞走了,便是不着学院那身白袍,他一身浅色素衣立在那里,也是顶好的气质,疏离冷漠,只差在脸上刻上“生人勿近”四个大字。
不过他对南九倒很客气,大概是因为南九与鱼非池的关系不同寻常,他温声和气地跟南九说:“我有话想与你家小姐说,不知可方便?”
不等南九答话,鱼非池先说:“不方便,我要睡了。”
音弥生这已经不是头一回被她堵话了,早都习惯了她这话说的性子,只是笑道:“与我无关的事,与白衹有关,你也不想听吗?”
鱼非池绝望地叹声气,耷拉着脑袋问:“什么事?”
“苍陵国在纠结大军,看样子是准备对后蜀发兵。”他知晓鱼非池不喜欢转弯抹角,说得简明扼要。
鱼非池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的?”
“自打曲拂一死,南燕与苍陵关系告急之后,南燕就对苍陵的动向多有关注,以防不测,南燕能得到这样的情报,并不出奇。”音弥生对南九点点头,这才慢慢走过来,走到鱼非池旁边与她一同坐下,“当初为了缓和与苍陵的矛盾,南燕送了不少东西过去,以作和解,但是苍陵毕竟不是个讲理的国家,性子粗野狂暴,南燕不得不多多上心。”
“他们是真准备攻打后蜀呢,还是虚张声势吓唬人?”鱼非池拧着长眉问。
“这我便无从知晓了,但是大军压境之势,的确是有的。”音弥生说。
“啊……”鱼非池莫名其妙喊一声。
“怎么?”
“没事,我就是感叹一下,我韬轲师兄真是牛逼坏了。”鱼非池说。
“你也觉得此事,是韬轲的意思?”音弥生笑看着唉声叹气的鱼非池,这样鲜活有生命力,对心烦之事可以自嘲一般地说出来的她,才是他熟悉的鱼非池。
而不是这些日子以来,与石凤岐僵持不下,憋着一口郁气吐不出来,苦苦捱着那个鱼非池。
鱼非池双手反着支在后面,身子后仰看着天上:“当初后蜀的时候,你在也的,苍陵跟石……石~师~兄打那场仗的最根本原因,就是韬轲暗中撺掇了苍陵出兵,所以苍陵跟商夷一直有来往这种事,根本不用想就知道嘛。石师兄准备利用后蜀牵制商夷,商夷就用苍陵牵制后蜀,一个比一个会算,上辈子都是算盘珠子投的胎。”
音弥生被她“算盘珠子投胎”这句话说得大笑起来,实在想不到这么严峻的情况,她能说得如此风趣好玩,这大概是她的天赋吧。
他笑声很有感染力,鱼非池也跟着发笑,暂缓了一下这连日来内心的狂燥与压抑。
“你不想知道,你韬轲师兄为什么要这么做吗?”音弥生笑问道。
“大概又是谁把他逼了一把,逼得他出狠招了吧。”鱼非池应道。
“你这些天一直未与石公子说话,其实发生了很多事,你故意不去听,也是会发生的。”音弥生主动说起石凤岐,心也是大,这种时候不趁人之危把鱼非池拿下已经是很君子的一件事了,他还有心想帮鱼非池解开心结。
鱼非池偏着脑袋看着他,笑意在眼中:“世子殿下,你这样的老好人是会吃亏的。”
“是的呀。”音弥生低头轻笑,“我知道。”
“所以你可以自私一点没关系,反正这白衹王宫里的人,没一个是不怀鬼胎的。”鱼非池笑声说。
“别人的话,我倒是不想理会,但是我确实想问问你,需要我帮忙吗?”音弥生一双眼真诚,亮得胜过天上星辰,怎会有如此纯净清澈的眼睛?
他说的这句话,包含着太重大的意义,鱼非池并不能一时之间就给出答案,只是看着他许久,在内心盘桓很久,而后叹气道:“这么好的夜晚,说这些不开心的东西,倒不如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吧。我老家有首歌这样唱的,我唱给你听啊,凉风有信秋月无边,亏我思娇的情绪好比度日如年……”
音弥生实在搞不明白鱼非池哪里来这么多的俏皮话,说得如此的生动活泼,听得他笑意不断。
但她言下之意也是表明,她不想让自己蹚这趟浑水,音弥生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她能允许自己在她身边多坐一刻,都已是很了不得的恩赐了。
南九见鱼非池心情有所好转,便也不再在此处候着,跳下房顶,让鱼非池跟音弥生说说话,散散心。
结果吧,南九刚一跳下房顶走进房门,就听到那位多事得令人心烦的苏游少侠捧着双手放在嘴边,扯着嗓门喊:“音世子,鱼姑娘,你们在上面看星星吗?”
南九恨不得一把剑上去把他全身上下扎九十九个窟窿眼!
石凤岐还住在这院子里呢,这大晚上他肯定在房中的啊,听得苏游这声喊,他几乎是立刻蹿起来跳到门边,险些就拉开了房门要出来看看音弥生那王八犊子又准备对鱼非池做什么。
可是他到了门口才恍然想起,自己还在生鱼非池的气,所以又狠狠把手放下去,在门边自己跟自己置了半天的敢,气得脸上的肉都在跳,狠狠一转眼,狠狠一吹蜡烛,狠狠躺回床上,狠狠拉过被子蒙住头。
鱼非池看着石凤岐房中的蜡烛亮色一暗,挑挑眉抿抿嘴,小哥近日来这个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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