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奇怪,鱼非池听到商帝与西魏女子联姻之时,第一个念头竟然是那温暖怎么办?
爱商帝爱到死去活来,却不忍心伤害卿白衣一片真心,最后宁可一死成全卿白衣的温暖,她该怎么办?
她还活着啊,虽然形同已死。
她现在还可怜巴巴地躺在床上,卿白衣日日守着个活死人活得如同行尸走肉,商帝却敲锣打鼓地开始迎娶别家女子,是不是太讽刺了些?
可是后来她转头想想,那是商帝啊,商略言已认定了温暖已死,所以他再娶什么女子都算不得什么吧,更何况,他后宫中的女子本来就多啊。
温暖啊温暖,是他心头朱砂痣,但也只是放在心头罢了。
有什么样的女子,比得过天下大业重要?
西魏女子与商帝成婚,对白衹来说,自是一件很可怕的事,西魏与商夷的联姻使他们的联盟更加稳固,这也是商夷对白衹放出的信号,商夷已经失去了耐心,不再愿意这样耗下去了,白衹最好早结做出决定。
鱼非池想了想,问道:“这婚事,是韬轲师兄提出的,是吗?”
“小师妹果然还是如当年那般机敏。”窦士君笑道:“大概,这是韬轲师弟最后的仁慈吧,给了我一个预警,让我早些做出抉择,不要把他逼到最后出兵攻打我国的份上。”
“还因为绿腰。”鱼非池苦笑一声,“商帝把绿腰囚禁在宫中,以此要挟韬轲,说韬轲心里没有怨,那是不可能的。韬轲明知商帝心里头住着温暖,还故意让他联姻,算是对商帝的小小报复吧,哪怕他身边娶回去的女人再多,也换不回一个当年送走的琉璃美人温暖。”
“儿女情长,与家国天下若是纠缠在一起,很多时候,注定都是悲剧。”窦士君见鱼非池情绪稳定,给她倒了一杯酒,说,“这是白帝最爱的梨花酿,白衹上下唯王宫中有几坛,他送了我一些,今日让小师妹尝尝鲜。”
鱼非池接过酒,酒很清醇,不似普通的酒水那般刺人喉咙,微带些甜味的酒水浸过舌尖滑入喉咙时,像是一道清凉的线,喝着舒服甘甜。
放下酒杯,鱼非池看着他:“那大师兄,你真的准备让季瑾将军嫁给初止吗?”
“其实季瑾嫁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娶她的人可以保证白衹不遭战火涂炭。”窦士君面露苦色,“我们自是知道保不住白衹,可是,至少要保得百姓太平,不是吗?”
“师兄啊……”鱼非池轻喃一声,低头转着手中的那洁白如玉的小瓷杯,“师兄你觉得,初止是一个能保得白衹百姓不受战火的人吗?”
“初止师弟并不是此事关键,关键在韬轲,如果韬轲不能让大隋退兵,那么,这桩婚事也就毫无意义,反过来说,如果大隋希望得到我白衹的土地,也就要足够强的力量让商夷退兵。”窦士君说到这里时,露出些狡黠的笑容。
鱼非池明白了,说道:“所以这桩婚事是一个平衡点,再次使两方力量平衡起来,西魏以一桩婚事得到商夷的全力相助,白衹也以一桩婚事重新保持平衡。”
“是的。”窦士君道,“季瑾不是普通女子,她是我白衹大将,手握重兵,又是名门之后,在军中极有威望,如果季瑾出嫁,代表着的是白衹军方的意思,代表的是我白衹放弃最后的反抗,这其间的意义,哪怕是真的有一位公主在,也敌不过她重要性。”
“于是这门亲事就显得越发重要,除非商夷与大隋两国拿出足够多的资本与力量,让你看见,让你信任,否则,你不会轻易让季瑾嫁给任何人。”
“没错。”
“可是季瑾终究会嫁给别人,这就如同出题一般,你出了一道难题,可是以韬轲与初止之才,再加上大隋隋帝与上央之智,他们总能想到解决的办法。”鱼非池难过地看着窦士君,不管再怎么兜圈子,注定了的结局还是逃不掉的。
“好过起狼烟。”窦士君拂过宽大的长袍,几道竹影落在他的袖子上,像是一道道暗影的花纹,他是如此的丰神俊朗。
鱼非池心想着,看啊,这就是七子的能力,不管再棘手的局面,再可怕的事情的,只要是无为山上下来的七子,他们都能在绝境中找到一丝求存的隙缝,他们永远是须弥大陆上最杰出,最智慧的人。
窦士君起身送鱼非池出去,对她说:“我一贯晓得小师妹你不喜欢这些事,此次你能来看看我,我已是心满意足,至少不负当年岁月,同门情谊,所以小师妹不必再为大师兄担心,大师兄啊,真的很爱白衹这个国家,所以,为之竭力而死,也是甘之如饴的。”
鱼非池转身拉着窦士君一角袍子,轻声说:“是不是让白衹不要起战事,百姓不要被涂炭,大师兄你就满足了?”
“是啊,现如今,我还能奢求什么呢?”窦士君看着她这熟悉的小动作,笑得很是欣慰。
以前在学院,鱼非池跟别的人倒都是凶巴巴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耍起流氓来石凤岐都要敬她三分好汉。
唯独对自己,她总是把自己当成兄长看待一般,尊敬又亲切。
两年过去,小师妹还是当年的小师妹,可是他们这些人,已不再是当年的他们了。
与在后蜀,南燕都不同,鱼非池来到了白衹,她终于遇上了她不想遇到的事情,所以她的情绪会失控,心情会难过,那种万事无力挽回的绝望感,都足足使她想转身逃避这一切,不管是窦士君也好,韬轲也罢,甚至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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