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年自不远处的梁住后面战战兢兢地走出来,这些天她一直想找鱼非池赔礼道歉,但始终不敢,今日倒是让鱼非池主动把她拎出来了。
“嫂子……”她瘦了不少,深陷了眼眶,声音都嘶哑,与先前那个明媚快活的小姑娘判若两人,让鱼非池不得不叹一叹情爱的伟大力量,当真是化传奇为腐朽。
“我没准备嫁给你石大哥,别叫嫂子了,过来陪我钓鱼吧。”鱼非池拍拍身边的空地。
“嫂……鱼姑娘……”
“嗯?”
“你是不是很生我的气,我近日听说了不少石大哥的流言蜚语,我想帮你们解释,可是他们都不听我说。”卿年眼眶灼得发疼又发红,走错一步,好像她就再也挽回不了了,她几乎每日活在自责与内疚中。
鱼非池叹声气,放下鱼竿,转头看着她:“我生气一般只做一件事。”
“什么?”
“杀人。”
“嫂子你……你要取我性命,我也不怪你的,本就是我做得不对。”卿年心一横。
“我不杀你,说明你并没有真的让我气到,说真的,卿年,这种事……我其实挺不放在眼里的,不管是你,还是温暖或者许清浅,我都不会低头看,为什么总是要用这样的手段你害我我害你的呢?有什么仇的,说一说,说不开了,直接杀了对方,这不是简单很多吗?女人之间弯来绕去只会把自己变得小鸡肚肠,睚眦必报也不是什么好秉性,活得大气一些,不要忘了,你是长公主,是后蜀国的国之千金,该有一个公主的气魄。”
卿年泪眼朦胧地看着鱼非池,听着听着又抬起手背抹了一把脸上的泪,似有点迷糊,又似被什么点醒了一般,轻声地问:“一个公主,该有的气魄吗?”
“是啊,不是这些女人之间的小打小闹,那是后宫和深宅里为了求生存,或者又闲得无事可作女人才会去做的事情,你何苦要跟她们一般的活着?”鱼非池笑声道,“我认识一位商夷国的长公主,名叫商向暖,是我的师姐,她手段非凡,但为人磊落,做了什么事情都是大大方方的,从来不会背地里使些小伎量让人笑话。”
这会儿无甚事,鱼非池坐在石阶上,与卿年对着一碟冰镇西瓜,说了不少有关商向暖的事,卿年听得一愣一愣的,不时感叹原来真正的长公主该是那番磊落而光明的模样,而不似她这般儿女情长只知困于眼下那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
时光一瞬而过,两姑嫂倒是聊得颇欢,卿年本性并不坏,只是走错了一步,自己又找不到回头的路,鱼非池也当了一回善心菩萨,告诉了她一个可以学习的榜样。
两人之间倒也就没什么隔阂了。
不过卿年依然说:“嫂子你喜欢谁都可以,你不可以喜欢音世子!”
鱼非池倒在地上哀叹,想着这情关不止英雄难闯,巾帼也闯不过。
天气连续热了好些天,日头白晃晃的毒得活像个怨妇,可着劲儿地撒泼发狠,烤得地上的人儿都要成人干了一般。
鱼非池时常感叹若是南九在身边就好了,让南九给自己过点内力压压体内热燥之气,免得这么汗涔涔的难受。
她没有折磨下人的毛病,这么热的天她早就让宫女儿自己下去休息了,自己正毫无形象地瘫在屋中打着扇子,骂着这鬼天气要什么时候才能凉快下来。
石凤岐双掌轻按他肩膀,丝丝凉意顺着他掌心传下来:“舒服吧?”
“我听说你们有种宝贝,叫什么玉来着,带着身上冬暖夏凉,你能找到吗?”鱼非池抬头问他。
“那都是商人为了抬价卖玉编的大话,你也信。”石凤岐笑着道。
“唉,这些奸商!”鱼非池骂一声,“你来找我什么事?”
“奸商该到了。”石凤岐神秘一笑。
“走!”鱼非池立马站起来,也不顾身上热得厉害,摇着扇子就往外走。
两人到渡口,渡口茶棚里姜娘依旧笑得甜蜜蜜喜滋滋儿的,给他们二人一人上了一碗茶汤,配了一碟煮花生,然后便坐在不远处绣起了花,也不往这边再多看一眼。
茶汤味好,两人一边喝一边说着些闲话,比方鱼非池说:“以后这种事儿不要叫南九去做了,哪有你这么使唤人的。”
“咱们之中就数他武功最好,这种活儿只有他才做得到,你也不要太偏袒他了好不好?我也很辛苦的。”石凤岐不满道。
“你天天养尊处优地过着好日子,辛苦什么了?南九连鞋都没得穿!”对于南九,鱼非池总是不遗余力地相护。
石凤岐知道她这脾性,也不跟她争,只说:“你说待会儿,叶藏会是什么表情?”
“嗯,大概要哭晕在当场。”鱼非池面色古怪道。
“舍小博大,他以后就会笑裂在当场的。”石凤岐笑声道。
“你不止坑外人,坑起自己人来也是一把好手。”鱼非池笑骂他一声。
紧接着有货船靠港,三艘大船,气派得不得了,帆布上硕大的“许”引人注目,整个后蜀国,也就只有许家有这等财力,修得起如此之大的货船了,那船怕是有近百丈长。
脚夫们开始赶过来准备卸货,他们虽然平日里常在这渡口处讨营生,见多了货物,但也鲜少见许家三艘大船同时靠港的。tqr1
以前许家生意做得大,但也一般是一次只一船靠港,再多些也不过是两艘大船。
毕竟这货船只是其一,还有随大货船出行的各式小船,都是个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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