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凤岐吃了一碗爽口的玉娘豆子面,回来时还准备给鱼非池带一碗,鱼非池则是大鱼大肉大吃一顿,只给石凤岐留了半只烧鸡摆在桌子上,然后便回房心情愉悦地睡去,由着旁人为她叹气要叹断肠,她浑然不在乎。
待得夜深雪重,鹅毛般的大雪飞落,使邺宁城这座古拙粗砺的百年古都也生出了几分柔美。
邺宁城不同于商夷国的金陵,金陵城是奢华的,金雕玉砌的,有着一个大陆第一强国该有的气派与雍容,像极了意气风发的世家公子,无论何种贵气这词用在金陵身上,都是适合的。
而邺宁更像是一位沉默的老人,他的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显得木讷而深沉,甚至还有些笨拙蛮横,就像老人有时候会倔强不讲理一样。而藏于岁月痕迹中的古老智慧,都流转在这里的人们的心怀里。
鱼非池不讨厌热闹,但更喜静,她喜欢这里古拙厚重的气息,喜欢与邺宁城这老爷爷一般的城池对话,一个人悄悄地藏些感概于心口,不会对任何人诉说。
所以她坐在穿着斗篷,提着火炉,旁边还有一壶温好的清酒坐在云客楼的台阶上,静静与这老城对话许久,听他在夜间沉重的呼吸,飞雪落于她脚边,再悄然化去,形成一点小小的水渍,洇湿青石台阶的地板。
然后她听得门后一声“吱呀”。
“回去。”她说。
鱼非池未回头,只是给自己倒了杯酒,小小的瓷杯儿没什么讲究,普普通通一只白瓷小杯,在她青葱般的指尖轻轻转着,接了几片雪,和着温酒她仰颈而尽,她细长的手指真好看,她欣长的颈脖真好看,她哪里都好看。
南九赤裸的脚刚刚抬起,似只玉雕的秀足,停在半空中,再慢慢收回去,没能踏出门槛。
“小姐,下奴……下奴可以救小姐。”南九的声音很低,头也深深埋着,似不敢直视鱼非池略显削瘦的后背,说来怪异,她后背削瘦,然双肩却平坦,未像那些仕女画般中的美人儿一双下垂圆润的削肩。
她这双肩,似能接得住今日大雪,也挑得起明日狂风。
你尽可将一切重担放于她肩上,她定不会让人失望,令人觉得心中安稳。
“你家小姐还不至于如此无用,需要把自己的朋友送给他人做禁脔,换得平安。”鱼非池笑声道,拔了拔温酒的木炭。
“他不会放过小姐你的,他跟下奴说过,会不择手段得到下奴,他会一直逼小姐你妥协。”南九除了一身好武功,并不是很聪明,没有传说中绝顶的智慧,所以他根本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可以帮到鱼非池。
他只能用最笨的,最简单的方法,来救他的小姐。
鱼非池拉了拉身上斗蓬,捡了根脚边的木枝在雪地里随意画着画儿,笑道:“叶华明不是在逼我妥协,而是在逼你,你看,你这不就已经妥协了吗?”
是啊,谁能逼鱼非池?叶华明能逼的,不过是南九罢了,今日他来茶楼里也不是要跟鱼非池说有戏可看,只是想告诉南九,想要救鱼非池,便去求他,像个下贱的奴隶那般,跪在他身下,求他!
他几乎要成功了,如果不是鱼非池过份了解南九的话,以南九的武功,他今日出了这云客楼,不会有任何人知晓。
南九往后退一步,轻轻跪在地上,柔美的脸上肌肉微微抽搐,连带着那奴字烙印都有些发颤,似在时时提醒他的身份一般,他微哑的嗓音说道:“小姐,下奴有罪。”
“你的罪是什么?”鱼非池倒来了兴趣,也不叫他起来,只转身抱着膝盖看着他。
“未能保护好小姐,还使小姐受辱,下奴罪该万死!”
“要我说,你的罪是你长得太好看,一双足又恰好入了叶华明的眼,我应该为你的容貌来定你的罪吗?”鱼非池笑道,“南九,你与我相识十余年,我说过你不是我的奴隶,你是我儿时玩伴,此时挚友,你的罪,在于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朋友看,这真让人难过。”
“小姐……”
“若你不把我当朋友,就这么跪着吧,想跪多久都可以。”
鱼非池当真不是一个会劝人的好人,哪怕是一句好话,由她嘴里说出来都是带着冷色,她好像从来不会说动人的话,好像天生就这般冷心冷肠。tqr1
她转过身,继续温酒喝酒,喝得有些微醺,一片一片的飞雪好似都连在了一起,南九在她身后跪成了一尊雕像般的模样,一动不动,几松几握的手是他的挣扎。
他不是不把鱼非池当朋友,他是不敢把鱼非池当朋友。
他只把鱼非池当恩人,当主人,就连儿女私情都不曾有,他是如此的纯粹,又是如此的可悲。
眼前渐渐朦胧之时,漫天飞雪里有人披风戴雪而来,白色的袍子在雪地中翻飞,夹几分风雪的冷冽冰寒气,他笑容温柔又深情,呵出了些白雾将他的脸笼得越发迷离,他走到那红泥小火炉前,弯身闻了闻酒香,又侧头笑看着醉得有点迷糊的鱼非池:“等我吗?”
鱼非池半醉半醒间又是摇头又是点头,也分不清她到底是不是在等他,只是指了指身后的南九:“把他打晕了扛上去。”
“南九啊?我可不一定打得过,艾司业都打不过他。”石凤岐接住她手里快要掉落的酒杯,想着她若是爱描唇脂就好了,这酒杯上便会有她的唇印,勉强着,也可以一亲芳泽。
“我让他不反手。”鱼非池醉笑一声,搭着石凤岐的肩站起来,摇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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