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建虏又有了新动作。
见攻上去的第一波已经稳住了阵脚,建虏中军,白色团龙大纛之下,军旗摇动,在岸边列阵的朝鲜仆从军发一声喊,一齐向前,将剩余的一百多个木筏全部投入了河中,接着,朝鲜仆从军和第二批汉军旗士兵跳上木筏,向西岸压来。
运河不过七八丈宽,两个木筏就将近六丈,一前一后,几乎就接住了,只需要再摆渡两丈多,后一个木筏上的建虏士兵就可以跳到前一支之上。
运用木筏,建虏可以连续不断的增兵,即便明军还在固守,岸边的拒马鹿角还没有被清除干净,但冲到河边,跳下木筏的建虏士兵越来越多,明军的防守将会越来越吃力,眼见的已经有一段河岸边的拒马鹿角被清除干净,建虏兵蜂拥从这处缺口上岸,不过随即就是一片惨叫,并不是因为拒马之后就是壕沟,而是因为精武营的鸟铳兵一个集射,将冲在最前的一百人打的血肉横飞。
明军修筑在岸边的矮墙,距离河岸只有三十步,这样近距离的击发,身穿单层棉甲的汉军旗士兵,根本难以抵挡燧发枪的威力,一些较为单薄的木盾也挡不住。
冲入缺口的建虏士兵倒下一片,不过后面的人却依然继续突进,举着盾牌,铺设木板,试图越过壕沟,靠近胸墙。旁边的三门佛朗机炮急忙调转炮口,连续猛轰,这才将进入缺口的建虏士兵轰退,但一路被轰退,更多的缺口却被建虏打开,拒马鹿角在建虏优势兵力的拆除下,不断的被推倒,更多的建虏士兵,直接踏上了河岸。
而明军的炮火,也不再瞄向河中的木筏,转而对准了河岸滩头,可惜轰击了这么久,炮管都已经发红,很多大炮已经无法继续再轰击,只能眼睁睁看着拒马鹿角被拆除。
幸亏还有手雷,从天而降的手雷和明军密集的鸟铳,给建虏造成了巨大的伤亡,每一个拒马之前,都倒毙浸泡着建虏的尸体。
但建虏兵涌涌不断的跳上木筏,后援不断,而手雷和火罐也逐渐匮乏,这样下去,运河终究是不可守。
“协镇,援兵呢?再这样下去,就守不住了呀~~”
一个保定兵的把总向副将贾悌哭喊。
“滚你吗的,再乱我军心,我宰了你!”
贾悌红着眼珠子,手持强弓,在射倒一名建虏的同时,转身对着把总怒斥。
危急情况下,保定兵和精武营的差距就显现了出来,面对蜂拥上岸的强敌,保定兵已经现出了慌乱,但精武营却依然镇定,鸟铳兵按部就班的以胸墙为守,向建虏射击,长枪兵盾牌兵手拿武器,静静守在胸墙后,猫着身子,随时准备格杀,箭矢来去,枪弹如雨之中,眼中或许有恐惧,后辈或许有冷汗,但却没有人敢后退,
骂完把总,贾悌转头看向堵胤锡所在的那个望楼,一脸焦急,心中只有一个声音:“我的堵大人啊,你说的援兵,究竟在哪呢?”
……
对岸。
白色团龙大纛之下,众多的精锐白甲兵的护卫下,多尔衮站在一处临时搭起的小台子上,脸色严肃的望着对岸--老实说,对岸明军的火力和战力,都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他没有想到,明军火力竟然如此凶猛,尤其是那种不使用火绳的燧发枪,就像多铎曾经向他描述过的那样,果然是威力不凡,近距离的情况下,汉军旗的单层铁甲,根本难以抵御,被打的血肉横飞。
怪不得多铎去年在玉田遇到挫折,如果明军的火器足够多,城池够坚固,大清的确是难以攻克。
不过渡河之战的总体战局,却是在多尔衮的预料之中。
就强渡来说,只要登陆的兵马足够,并且在滩头站稳脚跟,胜败就已经是底定,明军战力孱弱,所凭借的不过就是犀利的火器,只要大清勇士拆除鹿角,越过壕沟,杀到他们面前,明军一触即溃,全军败逃是完全可以想象的。
眼前的战局激烈,大清胜利在望,因此多尔衮的心思,却不完全都在战局之上,他心里一直都有回头的念头,想要看一看,在他身后不远,在一个更高台子上观战的黄太吉,究竟还在不在?
昨夜,就在定下声东击西的策略,给各部传令的同时,黄太吉忽然又大流鼻血,虽然黄太吉封锁消息,只有两黄旗的近卫,和汉臣范文程、张存仁知道,但多尔衮却还是通过一个秘密的渠道,获知了这一重要消息。松锦之战时,为了驰援前线,黄太吉亲率援兵,从沈阳出发,日夜不停,其间就曾经大流鼻血,据说,连接了两大碗,甚是骇人,不过黄太吉咬牙坚持住了,最终带兵赶到了松锦,逆转了松锦战局。
如果黄太吉当时死在了半途,松锦之战的结果,肯定就会改变。
而昨夜,黄太吉又流鼻血了,而且一流又是两大碗,随军的御医说,这是黄太吉忧思过度、心力操劳的结果,需要静养调理,但大军入塞,作为皇帝和统帅得黄太吉,怎么有机会静养调理?此时带兵返回辽东,更是不可能,所以必须坚持。为防军心动荡,也为了防止其他人的叵测之心,黄太吉严密封锁了消息。
为防被黄太吉看破,多尔衮只能假装不知道,但心中的那一丝混杂着窃喜的担心,却是难免……
“主子,你快看!”
多尔衮心思正摇动,身边的苏克萨哈却忽然叫了起来。
多尔衮抬头望去,只见运河的上游,忽然出现了白帆。
白帆之下,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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