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二年之后,朝廷再是困难,崇祯帝也没有再向勋贵募捐,直到十七年,刀架到脖子上,实在没有办法了,才又重提旧策,不过却响应者寥寥,募到的银子,连十万两都不到,崇祯帝灰心失望,他对勋贵们的善待和宽容,最后都变成了大明朝的催命符。
对逮赋者的态度也一样,除了在崇祯元年大动作的追缴逮赋,其后十几年再无大动作,终于是民乏国疲,兵无粮饷,给了李自成和建虏机会,清初时,有一个童谣:“朱家面,李家磨,做成一个大馍馍,送给对巷的赵大哥。”
赵大哥,指的当然就是建虏。
崇祯帝对勋贵们始终留有情面,因此不管魏国公有没有直接参与,崇祯帝最后一定是轻放。
不过这也足够了,经此一事,南京勋贵的嚣张气氛,应该也是受到了一定的打击。
进到皇宫,觐见崇祯帝。
见太子如期回来,且沿途确实募集了不少的银两,为朝廷分了忧,崇祯帝又是欣慰,又有点难过--太子“卖字”一说,不说黄道周,就是朝臣们也有人提起,认为不妥,崇祯帝听了只能默默。现在太子归来,风吹日晒的好像有黑瘦了一点,他这个父亲心中不免疼惜。
坐下来,详细询问太子一路的风闻和各城各地的风土人情和城防准备。
作为大明皇帝,曾经的信王,崇祯帝这一生除了去过十三陵,就再也没有卖出过京畿一步,对大明天下的风光,其实是很向往的。虽然大臣们平常没少和他说,但远没有自己儿子说来更亲切。
朱慈烺一一详细禀告。
听到京南各地的城池,都在遵照朝廷的命令,整修城池,训练乡勇,民生虽然困苦,但没有动乱的迹象后,崇祯帝欣慰的点头,对他来说,或者说,对任何一个皇帝来说,京畿地区的安稳,都是最为重要的。
“父皇,此次京南地区整备,加高城墙,整训乡勇,秩序得到安定,不管建虏来不来,对我大明都是一件好事。”知道崇祯帝花银子心疼,因此朱慈烺安慰他。
崇祯帝点点头:“希望如此吧。”拿起案头一份刚刚送到的塘报,脸色忽然又沉了下来,皱着眉头说道:“你看看这个。”
王承恩接过了,呈给太子。
朱慈烺展开看。
乃是最新的谈判进展。
经过三个月的艰苦谈判,从最初的不同意,要大明先释放俘虏,又或者是重开边贸,双方通商,否则不同意大明收敛辽东将士尸骨的刁难开始,到最后,建虏慢慢改变态度,大明也适度作出了一些退让,那就是原则上同意,在张家口重开边贸。
和黄太吉一样,大明也想要拖延时间,以获得战略喘息期,而张家口边贸就是一个不错的诱饵--在铲除了晋商,去除了毒瘤之后,后来的商人以晋商为鉴,又在官府的严厉监督下,应该会老实很多,这一点,朱慈烺还是有信心的,也因此,他对重开边贸是支持的。
在马绍瑜袁枢去前往辽东之前,朱慈烺召集参谋司的诸位参谋进行谈判推演,大家认为,建虏一定会提出重开张家口边贸,以缓解蒙古人的压力,而对于同意不同意,参谋司有巨大的分歧,最后还是朱慈烺一锤定音,定下了同意重开张家口之策。
同样的,在马绍瑜袁枢出使前,很多朝臣也想到建虏会要求重开张家口,并因此在朝堂上发生了激烈的辩论,大部分朝臣都是不同意的,只有少部分几个比较理智的朝臣,认为张家口边贸有利于稳定张家口局势,可以有条件的同意。
争议之中,张家口分巡道梁以樟的奏疏正好送到朝廷,梁以樟认为,自隆庆年,大明开放边贸以来,百年间,边贸互市一直都是边境稳定的基石,因为有互市,大明和蒙古人互通有无,才保证了自隆庆年之后,边境冲突大大缓和,虽然有一些蒙古部落依然会兴兵犯境,但总体上,边境是安宁的。
辽东战事兴起后,察哈尔西迁,林丹汗病死,蒙古局势发生了改变,大明面对的不再是蒙古人,而是蒙古人和建虏的混合体,而张家口边贸渐渐成为建虏获取我大明战略物资的破口,究其原因,并非是边贸之错,实际乃是执行中出现了偏差,因此,关健在于调整“边贸互市”的方式,而不是完全封闭。
梁以樟提出了两点,第一,以后的张家口边贸,应分为内外两市,外市放在张家口堡,只许以物换物,交易的双方,为大明和蒙古商人;内市放在宣化城,以金银交易为主,交易双方只能是大明商人。
内外市场并不相通,想要从事边贸的商人,可以在内市买货,然后到外市去贩卖,以物换物回来,再在内市换成金银,虽然很是繁琐,但却最大程度的避免了建虏用抢劫来的金银,反过来购买大明物资的可能。
以后,蒙古人想要购买大明的粮食药材,只能用马匹和皮毛来换,家中金银再多,也不管用。
第二,商人都是逐利的,为了避免商人利益熏心,再出现晋商卖国的现象,朝廷应该严格控制交易的商品名目和数量,对参与交易的商人资格也要严厉审查,但有逾越,立刻重处。如此,张家口贸易完全在朝廷的控制之下,可放可收。
但使做到这两点,张家口贸易就可以重开,大明不但能从张家口获取到战马和皮毛,最重要的是,可以安定蒙古人,并离间蒙古人对建虏的向心力--如果张家口长期封闭,蒙古人得不到粮食和药材,纵使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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