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鹤殿鹤望峰
夜已经深了,乌云翻卷着遮住了罅隙中挣扎的一轮残月,失掉了唯一的光源,天地间显得无比昏暗。
屋内红木八仙桌上摆着一张棋枰,两只白瓷冰裂纹烛台上的长烛已然燃了一多半,烛火轻轻摇晃着。一人坐在棋枰左侧的太师椅上捻着一枚白棋,头也没抬开口道。
“来都来了,还在外面站着做什么,等我请你进来?”
“这么多年不见还是我上赶着送上门,不让你张开那张金口请一请我,我多亏啊。”来人悄无声息的推开门走进屋子,身上还带着点夜露潮湿的气息。
“胡说八道,你把自己藏在那么个小地方里一藏就是几十年,还怪到我头上来了?”斟酌了半晌,将手中的白子搁置到了自己十分满意的地方,老者这才抬起头,看着来人吹了吹胡子,神色颇为不满。“总算是听到风声了这才想着出来找我问问?”
“老疯子,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来人一屁股坐到了老者对面的太师椅上,正是日间说要出门的纪淡。他也不客气,取了桌上的茶壶就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一口气喝了下去。“脑子进了水?这一届百门问道要在翳影门开?”
“呸,我说了多少遍别叫我老疯子。早告诫过你就算隐居起来也不要什么都不闻不问,现在有事知道来找我了?”取过被纪淡刚刚倒了一杯茶水的茶壶,老者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慢慢啜饮着。“你以为我为什么在这鹤望峰顶养老了?”
“他们……?”
“哼,要不是我还有那么几个门徒,我怕是……”老者眼神忽的一紧。“有人来了。”
纪淡没有答话,身形也不移动,然而身影却在几息之间隐了下去,毫无存在过的痕迹。老者眼中露出点点笑意,面色却是如常,只又捻了一枚白棋盯着棋枰看了起来。
不多时便响起了敲门声,也不等老者应答,只候了半息便推门而入。
“见过鹤衍真君。”
来人口中虽然恭敬,却并未行任何礼数。
“既然没有外人,你又何必在这跟我装模作样?”老者头也没抬。来人竟也不觉得尴尬,只四周扫视了一圈,眼神微微一滞,视线便被立即锁定在了桌子另一侧的茶杯上。
“看来真君今日有客啊。”
“怎么,你们把我囚困于这里这么多年,现在连我对影自酌都不允许了?”把手中的白棋点下,老者面色并无改变,声音却已经冷到了冰点。
“真君说笑了。我这不是为您送来了这个月的……了么。”来人瞟了一眼空着的座位,并未把话说全,只从袍袖中掏出一枚小小玉瓶放在桌上,便返身而走。“东西送到了,属下告退。”
自始至终老者都没有抬过头,来者走了足有一盏茶的时间,他也没有再开口。
“这人谨慎得很啊,到现在都没有走,还在监视着你。”空气微弱的波动起来,老者眼皮动了动,同样的波动传递了回去。
“我已经被他们困在这里几十年了。”
“什么毒?”
“玄生。”
纪淡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素知自己这位老伙计绝不会轻易受制于人,见那来人留下玉瓶他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却也没想到是号称能毒杀仙人的玄生。
“给我时间,我能解。”
“剂量不算大,再支撑几百年我也没问题。倒是你。”抬眼瞥了一眼漆黑的窗外,老者继续保持着波动式的传音。“这次百门论道是开始,他们准备动手了。”
“……我知道了。”
“明心阁你不必再去,她恐怕已经不在那里了。你若有时间,去昆仑走一遭吧,那儿的情况比我这要好得多。”
“你多保重。”
“我死不了。制住我容易,想要我风楚幽的命,哼。”老者眼睛一眯。“他们还早了几千年。”
空气中的波动逐渐平缓下来,老者仍坐在棋枰前点着手下白子,一切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夜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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翳影门东怀峰
“往后你在这领月例就好。不过练气期弟子能领导的月例少得可怜,义父给你的那些修炼资源千倍万倍于这月例,为什么还要来领?”旋复颇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自从知道正式入门的弟子能领月例之后,姜荧每天都缠着他要来领。以为姜荧是图个新鲜,他只能带她来领一次。
“当然要领啦!蚊子再小也是肉啊,白来的钱干嘛不领呢。”看着前面排成长队的人,姜荧美滋滋的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就算是练气期弟子每个月十块下品灵石加上一点丹药,攒多了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呢。
等了好久总算排到了她,登记的管事弟子头也没抬。“哪峰的,名字,境界。”
“宁涧姜荧,练气中期修为。”
“宁涧?!”管事弟子抬头惊讶的看了一眼她腰间碧绿镶金的束带,这才确认了她的身份。
“小师叔怎么屈尊排队来领月例呢。”管事的弟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这位小师叔难道不知道旁边阁子里有高等弟子领取处,不用排队的吗?
“我不知道呀,我第一次领月例。不是在这儿吗?”姜荧眨眨眼,好奇的看着桌面上的登记簿。
“是这儿是这儿,这儿也能领的,不过小师叔贵为太上长老的徒弟,下次可以去旁边的阁子里领,不用排队,快得很的。”管事弟子取出一只口袋。“这是您的灵石月例,五块上品灵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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