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以后,你们两个就在这里好好生活,咱们一家人安安稳稳的住在这里,你医术好,可以开家药铺,平日里给人看看病,开开药……哪怕什么都不做,府中银钱也足够你们生活了,等以后有了孩子,我便帮你们带着,逢年过节去看看你伯伯,给他上柱香,他地下有知,也会高兴的……你可愿意?”
迎着她殷切的目光,徐岩心中苦涩,艰难开口道:“婶婶……我退不了!”
四口之家,其乐融融,他自然是想的,甚至可以说,那是他前世今生一直都梦寐以求的生活。
但是,他不能那样做!
韩柄业的丧子之仇、长安勋贵的往日之怨、以及那些汾州世家的夺粮之恨……全都是悬在他头上的利刃,依靠着太后对他的信任,他才能避开这些刀光剑影,嚣张的凌驾于他人之上。
可一旦上表请辞,等同于背叛,自然也就没了庇护,到时候迎接他的,不会是阖家欢乐、父慈子孝,而是灭门之祸!
不知不觉,他已经深深陷入权利旋涡之中,难以自拔!
薛氏松开了他的手,表情也变得冷硬,许久才道:“那以后,你就不必再来了……梁妈妈,送客!”
徐岩并未解释什么,因为解释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他从邢叔手中接过那盒金子,放在桌子上,然后朝着薛氏深深一躬:“婶婶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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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凉亭中,赵如萱低头绣花,指尖突然一痛。
一滴殷红的血珠涌了出来,在指尖缓缓蔓延……
小丫鬟焦急的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小姐,是徐小哥……我看到了,来的人是徐小哥,他要走了,小姐快去追!”
赵如萱恍惚了一下,丢下针线,提起裙子,慌忙冲出了院子。
然而刚跑到前院,便撞见了母亲,赵如萱脚步一顿,急促的问:“母亲,徐世兄来了?”
“嗯,来还东西的!”
“什么东西?”
“你父亲送给他的玉佩!”
薛氏摊开手掌,那上面静静放着一枚玉佩,正是赵家的传家之物。
赵如萱自然明白这代表着什么,脸色瞬间苍白:“不可能,我要去见他!”
说完便朝着大门跑去,薛氏怒喝:“你给我站住!”
赵如萱转身凄惶看着母亲,薛氏咬牙道:“他都已经把玉佩还回来了,你还要去做什么?”
“我不信,我要去找他问清楚!”
“你去!你今天要是敢出这个门,我便没你这个女儿!”薛氏气的浑身颤抖。
赵如萱瞬间落泪:“娘……为什么?”
“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阵前亡,这道理你不明白吗?你跟着他,是没有好结果的!我现在什么都不求,只求你嫁个好人家,平平安安,相夫教子……”
薛氏同样落泪,狠下心道:“把小姐带回房间,不许她出门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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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徐岩骑在马上,久久没有离开。
他听到了她的哭声,也听到了薛氏的怒吼,几次想冲进去带她离开,可硬生生又止住了,因为突然明白,他给不了她安定的生活。
他早已不是那个给她讲故事、哄她开心、无忧无虑的少年了,他身上背负了太多的东西,有许多人的性命、政治的野心、以及无法化解的仇恨。
这些东西像是一座山,一层层的压在他身上,而脚下则是深深地沼泽,他已然泥足深陷,无法自拔。
唯有除去韩炳业,才会有一线生机,而在那之前,他给不了她任何保证。
徐岩闭了闭眼,握紧缰绳,猛然一甩马鞭:“驾——”
数骑奔出,朝着远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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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已深秋,天地苍茫。
长安城外,长长的官道上,数人正在驻足等候。
其中左边是以范宪为首的皇宫内侍,俱是灰衣蓝底衬有金色祥云图案的锦袍,右边则是身穿公服的兵部官员,站在最前面的人是兵部左侍郎崔湛。
“还未恭喜崔大人,令公子此次随军出征,破敌有功,想来不久之后,太后下旨赏赐,必然是要升官的!”范宪笑吟吟的道。
“范公公此言差矣,男儿从军,乃是为了忠君报国,保境安民,权财赏赐不值一提!”崔湛不咸不淡的反驳。
范宪瞟了他一眼,心中暗恨:“崔大人说的对,是我浅薄了!”
宦官与朝臣之间的对立由来已久,一方是近侍阉宦之流,一方是国家明经正途,于公于私都说不到一块去,自然互相看不顺眼。
“此次平叛,神武军虽英勇不凡,但一些做法有失妥当,特别是副将徐岩,一路上横行无忌,太过跋扈,非是良将!”这次却是崔湛挑起了话头。
范宪嗤笑一声:“徐将军用兵如神,只花了七日时间,便平定了二十万叛贼,速度之快,古今罕有,之后他又搜集粮草,救济赈灾,保得汾州流民衣食无忧,怎么就不是良将了?那些朝中大臣,之所以连连弹劾,不就是看着眼红却伸不了手,便如妇人一般逞口舌之快,又有什么用?”
他讥讽的语气,让崔湛面色愈寒,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两人继续等待,直到日上中天,远处出现密密麻麻的旗帜,便知道是神武军回来了。
只是随着后面步卒的靠近,人数越来越多,早已超过了神武军编制的五千人,崔恪脸色有些发白。
徐岩得知前面有人等候,便令全军停下,然后骑马迎了过去。
他翻身下马,刚要说话,崔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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