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旧信神棍的百姓纷纷替他说话,还不忘谴责方铮跟那替方铮解释的卖油郎。
当然也有快速清醒的人,这些人试图解释,不过他们人少,到底是说不过迷信愚蠢的人。
尤其是这群人当中还有一个受益者。
“你们都听我说,大师真的很有本事,我有孙子就是亏了大师,我不骗你们。”这中年妇人对神棍推崇备至,她着急地开口,“若是你们不信,我可以把我孙子带来,让你们瞧瞧。”
这妇人尝尝念叨着要报答大师,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大师被人污蔑。
至于方铮方才用磁铁吸铁针的那一幕,中年妇人并没放在心上,一来她根本不懂方铮所做的事,二来,即便此事真有蹊跷,那也定是有人想陷害大师,故意为之。
中年妇人这般不遗余力地证实,让那些本就信任神棍的百姓越发维护他。
“小银,去寻团练使来。”方铮退后一步,低声吩咐小银。
小银点头,掉头就跑。
神棍被方铮拆穿,本来还有些慌张,这会儿被人护在身后,底气顿时足了。
他装模作样地叹口气,“这位公子,老夫好心提醒你们,你们却这般污蔑,老夫实在是心寒,对你们即将到来的灾祸,老夫也无能为力了。”
冯轻本来是安静地站在方铮身后,听了这话,火气上来,她冷笑,“呸,说到灾祸,我们肯定是没有,离你恐怕就不远了。”
“你们怎么不知好歹?多少人求大师算卦都求不着,你们竟反过来诅咒大师。”中年妇人掐腰第一个挡在神棍身前,“以后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这神棍忽悠的就是你们这些愚昧的人,没事求个心理安慰也就罢了,竟然还听他瞎忽悠,殊不知,最后是害人害己。”想到上辈子听到的事,冯轻觉得实在可悲又可笑。
当初她虽少跟人交往,不过家里亲戚朋友都认识,曾在家庭聚会的听人说过一个远房亲戚的事,那一对夫妻只有不到三十岁,竟然迷信到每个月跑好几趟所谓‘大师’的家里,三十岁的人,有个头疼脑热便觉得是被鬼缠身,哪怕胃口不好都要去问问大师,自己迷信也就算了,家里上到老人,下到孩子,三天两头被带去瞧。
孩子发烧了好几日,竟不送去医院,日日请那‘大师’做法,最后生生烧死了。
这种事屡见不鲜,却实在让人厌恶。
“相公,好好审他,我倒是想知道他是听了谁的吩咐来给我下套。”
他们来梁州没几日,认识他们的人也就那几个,对他们有敌意的大约也就袁中海那一党,而能使出这种下三滥手段的,除了袁中海,恐怕也就只有那位袁夫人了。
“娘子莫气,为夫替娘子教训他。”
小银很快领着王钊过来,跟在王钊身后的还有几个护卫。
他们原本正在街上巡查,恰好遇到小银,王钊不认识小银,不过方铮却是他恩人,他心里有疑虑,便想着过来一趟也不耽搁什么。
“大人。”王钊领着几个护卫朝方铮抱拳,“属下来迟,请大人责罚。”
在路上小银已经将事情大略说了一遍。
一声‘大人’,惊的周围百姓纷纷跪下。
方铮单手背在身后,并没让这些人起身。
这些人中最惊慌失措的便是那神棍了。
他强装的仙风道骨不在,整个人斗的跟筛糠似的。
他哪里知道对方竟是梁州新上任的父母官。
不用方铮开口问,这人已经竹筒倒豆子似的将事情跟方铮说了,“大人,小民是受人指使的,那人给我银子,让小民在这想法子吸引大人跟夫人的注意。”
“然后呢?”真是人红是非多,相公太过出色也招人红眼。
神棍小心地看了方铮一眼,不太敢说话。
“说。”方铮吐出一个字。
“那人,那人让小民说,说大人跟夫人三月之内将有祸事,若想避开祸事,需得去普吉寺。”
“然后呢?”冯轻又问。
“之后小民就不知道了,他们没有跟小民说之后的事。”神棍指天画地地发誓他真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何事。
那人给他十两银子,只让他说这么几句话,他当然觉得这是天降横财,没有不应的道理。
“你怎么就能肯定我会信你的话?”冯轻奇怪地问。
她又不蠢,怎么可能随便就信路边这些算命的说的话?
“这——”
方铮扫了一眼。
神棍一抖,不敢隐瞒,“这些年小民在这梁州城里替许多人算命,也替人看过风水,也,也是有一些信徒的。”
说的人多了,不怕冯轻不信。
再说了,若是她不信,恐怕三月内会真有祸事,只是就不知道是天灾还是人祸了。
这神棍虽贪财又没甚胆量,不过他走街串巷这么多年,见多了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也不稀奇。
“既然你会算命,那今日你不妨算了算你会坐几年牢?”冯轻皱眉,冷笑。
“夫人饶命,小民一时糊涂,求大人跟夫人饶过小民这一回吧。”他哪里会算命,那些都是把戏罢了,便是之前替人算准过几次,那也是巧合,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能耐。
“大师,若你不会算命,那,那我孙子咋回事?”妇人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她仍旧觉得大师是有能耐的,只是迫于知州大人的威严,才不敢说真话。
提到这个,神棍往旁边躲了躲,用袖子遮住脸,不敢看那中年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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