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铮并未直接跟龚强讲李小姐的事,酒过三巡后,他直接问了龚强对李小姐可有印象。
龚强的酒量比方铮的大,方铮问这话的时候龚强是很清醒的,他侧头,定定看了方铮一眼,随即自嘲地笑了一下,“三郎,你觉得会有好人家的姑娘看上我?”
莫说是好人家的姑娘了,就是勾栏院里的那些人见了他这张脸,怕也是不愿接待的。
“强子哥,你很好,这世间好的姑娘有许多,强子哥只是未曾有机会认识罢了。”方铮皱眉,他不愿看到龚强这般妄自菲薄,“你可知晓那位李姑娘?”
脑中出现一张清秀温和的脸。
龚强点头,“只有一面之缘。”
“强子哥觉得那位姑娘如何?”
不过一面,要说多喜欢也不可能,只是龚强也并不是全无感觉,说来也是缘分吧,那位李姑娘无论长相倒是很合龚强的意。
在受伤坐牢之前他也曾想过以后要娶个温柔贤淑的媳妇。
“三郎这是何意?”龚强不答反问。
“娘子这几日总请那位李姑娘过来,而李姑娘受邀前来,还特意谢过强子哥,强子哥应当知晓那姑娘的心思。”方铮也没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说。
龚强心跳先是不稳,随即又慢慢冷静下来,他苦笑摇头,“三郎你不明白。”
龚强没有跟方铮提及那日在拐角遇到李姑娘的事。
想必李姑娘也是受害者,为了感激他,这才送了点心。
“强子哥,娘子与那李姑娘同为妇人,她看的清楚。”看龚强神情,方铮猜测那位李姑娘跟龚强先前定是有过接触,再观龚强神色,并不是无动于衷的。
“不可能。”龚强本能地摇头,除了家人,他不觉得这世间还有旁的无关的姑娘会不怕他这张脸。
再说了,他还曾做过牢。
“强子哥,叔跟婶子年岁已经大了,哪怕他们不曾开口提过,心里定是着急,若是强子哥一直孤身一人,他们的日子怕是更不好过。”藏在心里这么多年的伤不会轻易拔除,他只说是无用功的,若要强子哥重拾信心,怕是还需要那位李姑娘,是以,方铮没有继续劝龚强,反倒提及龚叔龚婶。
龚强面上闪过痛苦。
他何尝不知道爹娘的心思,只是他实在是无能为力。
“强子哥,娘子说过,若是那位李姑娘对你只有感激,不会连着两日过来,也不会答应娘子过几日还来。”这里毕竟不是只住着冯轻一个妇人,还有龚强跟小钱,若是她日日过来,时间久了,总会有人说三道四,按娘子的话说,李姑娘既然能应邀过来,想必对龚强还是有期待的。
龚强的双拳倏地握紧,随即又摇头,他还是不信,还是那句话,“不可能。”
方铮能处理许多事,可这些事中不包括给人牵红线。
龚强拿油盐不进的模样让方铮觉得棘手。
顿了片刻,方铮只能用最后一个借口了,他故意迟疑地看了看龚强,而后重重一叹,“强子哥,不光你觉得没有姑娘看得上你,其实——”
这话勾起了龚强的注意,他放下酒杯,心不由紧了紧,“三郎,你想说什么?”
方铮没有回应,而是又叹了一口气,似模似样地说:“许是你们真的没有缘分吧,两人都觉得自己配不上对方。”
等回味了方铮的话,龚强更急了,他干脆拖着凳子坐到方铮身侧,语气越发的急了,“三郎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龚强担心李姑娘被偷了东西的事被传开,这对一个未婚配的姑娘是何等的打击?
方铮端详龚强面上的神色,越发笃定龚强对那位李姑娘还是有几分心思的。
“强子哥,此事你听完便忘了。”还没开始讲,方铮就郑重地要龚强保证。
方铮越是谨慎,龚强心就越往下沉。
也顾不得自卑自嘲了,龚强不停地催促。
方铮又喝了一口酒,这才将娘子特意关照过的话一句不落地讲给龚强听。
按娘子的吩咐,若是龚强对李姑娘无意,此事就不要提了,若是龚强一口应下,那也别提,以李姑娘的性子,以后定是会亲口告诉龚强的,若是龚强明明不是无动于衷,却非觉得配不上李姑娘,那就可以稍微提几句。
等方铮说完,龚强神色凝重,他倒了满满一杯酒,一口喝完,将杯子重重放下,语气有些冲,“都是哪些人乱传?他们不知道这种流言可能会毁了一个姑娘一辈子吗?”
轻的话一辈子嫁不出去,若是李姑娘稍微脆弱些,甚至可能伤心之下干脆一死了之。
瞧着龚强义愤填膺的气怒表情,方铮越发笃定龚强对那位李姑娘是不同的。
“强子哥,虽说流言止于智者,可这世间多是愚人,李姑娘已经遭受一年的流言,可见流言太过可怕,也止不住,若要李姑娘免于被指指点点,便是寻一个能让她挺直腰杆的夫婿。”
“我不成。”龚强很气,也同情李姑娘,甚至方才那一瞬间生出娶了李姑娘的心思,不过他很快又醒神。
“强子哥不成,难道那六十岁的老鳏夫就成?”方铮紧追着问。
方铮深谙说话之道,若是一股脑将李姑娘的遭遇说给龚强听,他会激动,愤怒,同情,也可能想着娶了李姑娘,可他很便会清醒。
但是一层层的说,待龚强激动,愤怒,同情过了,便就只余下心疼了。
一旦心疼,就离心动不远了。
“三郎,你,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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