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少彧固然想法念头,带着些许功利色彩。但他面上不动声色,仍是定定望着老汉。
“祖父!”
荀少彧徐徐呼唤,灵体之躯非是凡夫俗子肉眼能见,但在他不断呼唤中,一丝丝白气升腾氤氲,若隐若散。
“祖父!”
“祖父!”
“今世尔为吾祖父,不妨吾等梦中相见!”
荀少彧呼唤三声之后,蓦然踏着步子,化作一道淡淡明光,一并涌入王老汉眉心。
老汉眉心点点荧光闪烁,丝丝缕缕缠绕之间,渐渐化作无有。
…………
一抹漆黑深沉中,王老汉孤身只影,艰难的迈步行走着。
身上仿佛压着千重高山,让老汉愈发喘不过气来。
周边漆黑幽幽,恍若泥潭一般,进退不得自如。
“祖父……”
“祖父……”
袅袅余音,突兀的回荡在老汉的耳畔。
“这是……莫非,这是铮儿的声音……”
王老汉迷茫的面庞,挣扎着闪过一线清明。
突然,抬头远远眺望,但见一点点金光莹莹,四匹天马拉車,踩着一条恢宏金色天路,蹄马间铿铿交鸣。其車马铿锵,四名卫士执弋随行。
看着迎面而来的車马排场,老汉神情倏然一震。
只见,車辕徐徐停住,荀少彧缓缓自車中走出,衣着素色简朴,配着环佩交鸣。
“你……”
王老汉惊诧的看着車马随从,又看着恍如贵公子一般的荀少彧,张口结舌。
荀少彧微微躬身,道:“孙儿拜见祖爷!”
“你……你这……”
王老汉哪里见过这般阵仗,话语中不乏艰难。
“祖父莫惊,孙儿亡去之时,有幸魂飞冥冥中,机缘踏入神道门径。”
“故而,方有此般气象……非恶鬼也!”
荀少彧向着王老汉伏身叩首,连道:“孙儿已得神道,日后再不能侍奉祖父于榻前。”
“孙儿大不孝焉!”
此世孝道,勿论原身生前千般孝顺,但自身的早夭,让老汉饱经丧孙之苦,就是大大的不孝。
此刻,王老汉渐渐回复心情,老泪纵横间,搭湿了衣襟,不无欣慰,道:“无碍的,无碍的,老汉一生七十有五,牙齿不曾松动,身骨无有病疾,吃得下、睡得着,毋需你这泥猴儿担心。”
荀少彧轻声,道:“祖父,孙儿虽魂兮渺渺,但也一直挂念着您。能见着您一切皆好,孙儿余愿也就了了。”
“好,好,好,”
听得孙儿孝心,老汉口中,连连道着‘好’。
“如此就好……”
荀少彧似乎余念了却,就要登上車马离去。
蓦得,老汉不舍道:“孙儿啊,你这一去,不知吾等几日几时还能再见?”
荀少彧摇头,道:“人神殊途,孙儿侥幸得入神道门径,但只入其门,未得神庭敕命诏书,也不能常见祖翁。”
“如此,一旦伤了您的寿数,孙儿万死难辞矣!”
王老汉喜急而泣,道:“不碍事,不碍事,老朽枯骨矣,不用你挂心。”
“只是……”
老汉语出踌躇,似乎不知该如何出口。
“孙儿啊……你看咱王家村遭逢水灾,粮食颗粒无收,上好田亩一片湿涝。咱们求龙君爷爷,都是一事无果,你看一看有甚么办法可想的?”
一咬牙,为了阖村百口,王老汉还是说出了心里,压着的那点心思。
毕竟眼前的孙儿,是老汉养育十几载的,不至于对其含杂其他心思。
“这……”
荀少彧心道一声果然,面上露出迟疑。
如今的荀少彧,固然想要得到王家村民们的香火愿力。
但他一小字辈的,无论威望威信不足。
何德何能让数百口王家人,俯首帖耳的叩首相拜?
要知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民间谚语,可从来都不是空穴来风。
一旦让王家村人们,知道供养香火愿力的人,是一个小子辈的话。他们还会愿意相信,还会能够相信,一个小儿辈么。
如果‘不信’,那么这些所谓长辈的香火愿力,又能有几分真实可靠,就让荀少彧心底大为疑惑了。
“这……”
想了想,荀少彧迟疑的神色,自然让王老汉看着。
王老汉勉强笑着:“既然你也没办法,那也是咱王氏该衰啊!”
“不碍事……不碍事……”
荀少彧苦笑,道:“祖爷,孙儿倒非没有办法。只是这办法,有些难以启齿而已。”
“尽管说来,尽管说来……”
因着原身一贯秉性敦厚老实,王老汉也并未多想,急忙匆匆问道。
“如今孙儿有机缘,炼就一道符箓,登临神位之期,指日可待。若是你能为孙儿,泥塑一法身,正位王家村土地之职,孙儿有神职在身,自可驱散王村水气,保留一丁点种子。”
“但是……”
看着荀少彧脸上苦色,王老汉也明白了少许。个中关节更是一刹那间,想得通通透透。
村土地啊……这可不是哪一家村子,都有的底蕴。
十个村子中,只有寥寥一、两家,类世积累下,能出这么一位村土地。
土地神职虽小,但也是一方地祗。有着这一村土地庇佑,自家村落就能一跃为几家大村落一,福泽后人十数代。
一方土地神,管理一方乡土,风调雨顺。荀少彧若是一朝为土地神,有着土地神职庇护,自该如何是如何。
但是,旁的村落土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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