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风总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刮起,而且每次都会很大。
当然你也不会知道什么时候它会停。
春风花草香,香气蔓延几十里,整个唐州城内外都清晰可闻。可简单现在却没有这么好的心情去细细嗅这花香。
他正不知方向地狂奔着,他害怕他刚才做的噩梦会成真。
就在刚才,在天空还未黑之际,他躺在那战场上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不是一个完整的梦,等梦醒了有些场景也都忘了。
他只不过还能记得他梦见小米粥穿着铠甲混在了部队里,一直躲在了他的身旁,可他却没有注意,直到她倒下了,他都竟然不知道。
当他从梦中惊醒,他才恍惚地想到这不过是一个梦,可小米粥现在在哪呢?
他不知道,所以他要去找。
他不知走了多少里地了,看着月上枝头,可他心爱的小米粥在哪呢?
他已经失去了他的花,他不能再失去小米粥了。
她就像他生命的全部,在他的世界里,他一刻都不能没有她。
可现在她却消失了,他找了半天,恨不得自己钻到地里面挖地三尺去找她。
但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找到她的一点踪迹,连个影子都没有。
天黑得吓人,整个旷野只有他一个人。
他站在这旷野里大声咆哮着,如同捆在笼中的猛虎。他大声哀嚎着,那声音比起那乌鸦之声更多几分萧瑟和凄凉。
春天的天是说变就变的,渐渐的,只见空中的月亮被云挡住。
天开始沉了下来,黑乌乌的一片。
莫大的旷野只能听见简单哀嚎的声音,那更像是流离失所的灾民啼饥号寒的声音。
黑不知蔓延到了何处,可简单这咆哮之声,仿佛整个大地都是哀鸿遍野的。
世间哪还有什么声音比简单的声音更加悲凉?
他独自站在这黑夜里,看不见自己双手,他孤独,他落寞,他惆怅,他不安,他已近乎精疲力尽。
他跪在了地上。
此刻人世间所有的痛苦仿佛都加在了简单身上,这种感受只有他能体会得到。
春天的雨也总是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下起来,和风一样。
现在简单感觉到有雨点滴到了自己的头上,他有些害怕,他怕小米粥会在外面,这样会浇到她。
他又开始狂奔起来。
风正在咆哮,黑色的天空闪烁着黄光,巨大的轰隆声也紧随其后。
电闪雷鸣,这是大雨前的信号。
简单在向前狂奔着,他狂吼的声音与雷电声相互交替着,让这漆黑的深夜不再寂静。
雨滴一滴一滴地打在简单的脸上,打在简单的身上,越滴越大。不一阵,已经大雨瓢泼了。
他在大雨里,仿佛像个“雨人”。
深夜的大雨带着透骨的凉,简单跑在泥泞的土地里,心也越来越变得发凉。
他的脸上渐渐失去了血色,他的手已经被雨水打得僵冷,他的胳膊也有些发麻,他的脚步越来越沉重,他在风中的身躯大幅度左右晃动着。
他想闭上眼睛,他已经没了力气。
可心中却有着一个信念让他坚持走下去,他要找到他的米粥。
远处有了些许微弱的光,他颤巍巍地向着那微弱的光靠近。
他看清了发光处物体的轮廓,那轮廓是那么的熟悉。
他又慢吞吞地向前移动着脚步,那发光物体的轮廓更清晰了。
那,那不就是他的营帐嘛!
他竟不知不觉地走回了军营中!
可为什么他营帐的灯还会亮着呢?
四周一片黑暗,显得这亮着的营帐格外耀眼。
营帐内有一个人影,一个坐着的人影。
简单走走停停,不过十几丈的距离,简单走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
当简单即将到达了营帐门前,他倒下了。
简单倒下去的时候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这一声噗通的声音,震得四周的积水都泛起了涟漪。
营帐内的人好像听到了营帐外有什么动静,只见屋内的人影往靠向门的方向移动着。
片刻,营帐的门打开了一个缝隙,透过这个缝隙简单看到了一个女孩,这是他要找的那个女孩。
简单安心地闭上了眼,脸上带着微笑睡着了。
女孩看到了瘫倒在地上的简单,将手捂在了嘴上,瞪大了眼睛。
她连忙将简单拖到了营帐内。
营帐不大,没有床,地上铺有整理好的被褥,地铺旁有一张碎木做的桌子,桌子刷的红漆,好像刚刚被擦过,但不亮。
桌子上没有什么东西,现在正只放着一碗粥,一碗已经凉了的粥。
女孩哈着腰将简单移到了营帐的一角,紧接着她连忙将营帐门上的绳子系上,之后她又回到了简单身旁,先是看看了简单鼾睡的样子,随后立刻从身上掏出了一块手帕去擦简单的脸和头发。
就这样擦了大概有半柱香的时间,女孩将手伸到了简单的腰间,把简单腰间布绳的扣子解开,将简单的外套轻轻地剥下。
剥完外套后,女孩将简单身上其余的衣物也都脱了个精光。
现在她手里拿着的那套简单的衣裳,混杂着雨水发霉的味道,被捂干的汗水酸臭的味道,还有各种各样奇怪的味道。可她拿在手上却好像一点都没感觉到一样。
女孩把这些从简单身上脱下来的东西都堆在了靠近桌子旁的帐角,然后走到了靠近被褥放着的包裹旁,蹲下身,打开了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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