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壶酒下来,申公豹便觉得这灰衣道人着实投缘,不但说话中听,还每一句都似是说到了自己的心坎儿上。
对方那种不卑不亢的神态,话语不多,既不打探自己的来历,也不问出身,就连申公豹已经被姜子牙轰炸了数百年的谈经论道也没有发生,仿佛只谈风花雪夜,不提岁月沉重一般,说来说去都是一些天下间的趣事。
边喝边聊,申公豹原本还有一些戒心,也渐渐放下了。
那种一壶酒预见知音的感觉,顿时让申公豹有相见恨晚之感。
“这灰衣道人和其他的炼气士却是相差巨大,颇有不同之处啊。”
申公豹也偶尔会偷摸下山享受一番人间的繁华富贵,自然是什么人都遇到过,平日里在昆仑山虽然苦了些,但大家论道,或者受昆仑山普通修士的阿谀奉承倒也是常有的事。
一般来说,身为阐教弟子,虽然修为只是太乙真仙之境,但沾了阐教的光,又是道门二代弟子,光是这身份就能碾压天下间无数的仙人了,就连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天庭,也是不敢对他们有丝毫不敬。
但是,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喜欢谈论你师从何人,出自何教门下。
如果是平日里,申公豹自然恨不得在背上贴着‘阐教高徒’四个大字,让天下人都知道自己是阐教的有道仙人,然后成为众人的瞩目焦点,被大家阿谀奉承。
然而,今日姜子牙单独被召去了玉虚宫,却是让他心里窝了点火,倒也不是太严重,但就是不爽。
“唉!”
最终,酒喝到了高兴处,还是申公豹自己叹息一声,暴露了心头的些许不爽。
“道友为何无故叹息,可是这酒食不对胃口了?”
灰衣道人见状,却是从容笑问道。
这灰衣道人,自然便是云苏所化的分身,只是这其中的因果天机都被他设法掐断,别说申公豹这样普普通通的真仙,就算是圣人望向这一方城池,也能被他蒙混过关。
两百年来,云苏反复推衍,发现作为变数闯入西游世界的自己,虽然不是西游圣人,看起来有点步履维艰,但在各位圣人一起扰乱天机,外加他本身所学所会极为特殊,又是天地间最大的变数,所以只要自己不作死,稍微低调一些,此等浑水摸鱼的事情,还是安全无比。
“非也,非也。”
申公豹原本想伸手拿酒壶倒酒,却是觉得心中有一股压抑了许多年的烦闷感,憋屈的不行,竟然直接提着酒壶,就狂饮起来。
这一口气就没停下来,一大壶酒下去,饶是他有仙人之体,也有了七八分醉意。
“道友只管喝便是,这酒也不稀奇,贫道那秦山洞府里还存着不少。”
西游天地的地理水文,自然和古地球时不一样,但是大唐上国依然定都在了神都长安,而长安城外八百里便是绵延不绝的秦山山脉,大小修士不计其数,仙神妖魔鬼怪都有,最强的也有太乙金仙的境界。
昆仑山虽然是天下神山,人间仙境,但凡人稀少,附近城池也不多,申公豹下山之后,倒是基本都来这长安城中寻觅酒食。
当然,这凡间酒食对于申公豹这种在昆仑深山中一次苦修便是数百年的仙人而言,并不是果腹之物,不过是一种享受和猎奇,也是躲避修行的一种方式。
不过这一桌的饭菜虽然只是凡间的美味佳肴,但酒却是实打实的仙酒,云苏用上了一些葫芦仙酒的酿造手段,只要年份够的,就算是太乙金仙也能醉倒。
“好酒,好酒,道友这酒可有什么名头?”
申公豹既然喝到位了,顾忌也就没那么多了,先是随口问酒的事情,接着又顺便问起云苏的道号来。
云苏一边从容地给又拿出了四壶酒,一边自述家门。
“在下道号清平,先前只是这长安中的一个苦命读书人,后来却是机缘巧合得了仙人梦中点化,便一直在秦山之中静修,偶尔来长安城打一下牙祭,不过是一介散人而已。此酒名为神仙醉,乃是我以琼浆玉液为水,秦山百果为糟,学那灵猴酿酒之法,自己私酿一点解馋。”
云苏说的都是事实,只是这些事实是由他安排好的,就算去查也是滴水不漏。
果然,申公豹虽然酒意上头,但心头却是运起了卦算之法,发现眼前这清平道人确实是长安城的书生出生,隐修于秦山之中,时常来长安中混迹酒肆。至于仙人点化这种事情,就更加常见了,几乎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类似上演,因为仙人神人都太多了,点化几个有缘人,显现仙威神迹,是很多神仙争先恐后去做的事情。
这下,疑窦尽去,申公豹醉意上头,就开始有些口无遮拦了。
于是,云苏就听他抱怨起山中的苦修生涯来。
故事中,申公豹有一个强大但却仙踪难觅的师尊,还有一个虽然心地不坏,但为人迂腐,做事僵化,墨守成规的师兄。
这位师兄虽然修行艰难,有时候一两百年苦修下来,居然不进反退,但他不但自己没有放弃修行,反而天天拉着申公豹一起苦修。
“想我堂堂真仙,居然在那茅草屋中与他一起形影不离,餐风露宿一般,滴水未进,足足苦修了五百年……”
申公豹的话语中,那位师兄人倒是不坏,还总是想帮助申公豹,但每次都是适得其反,弄得他不胜其扰。
很快,云苏的脑海中就浮现了一个白衣老道,资质奇差,平日里话痨一般,但又规矩甚多,心地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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