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这般场面,刘睿影竟然如此相帮,也是狄纬泰所未曾预料到的……
当初刘睿影在博古楼中时,狄纬泰对他并不算是客气,只是公事公办而已。
反倒是和他同路而来的赵茗茗,酒三半,欧小娥等人,以及一直在博古楼中的老友萧锦侃对刘睿影帮助极大。
后来酒三半却是又被无端牵扯上了五福生的大哥——两分身死一事。从刘睿影走后,也在博古楼中受了不少排挤。
要不是狄纬泰让他住在自己附近,和鹿明明当了邻居,恐怕酒三半来博古楼中书不曾看两页,却是出剑的机会比提笔还多!
刘睿影写完后,朝着宣纸吹了口气,让墨迹干涸。而后从桌上掀起,走下台去,递给了莫离。
“莫大师,劳烦您给众位大才念念。”
莫离一脸茫然的接过,不知刘睿影究竟是何用意,为何偏偏要她来宣读。
其实这道理极为简单。
在场的众人,除了五王之外,其余都是属于博古楼,亦或是通今阁。
唯有莫离是自由身,还位列文道七圣手。
除了擎中王刘景浩外,其余四王都是前来观礼的贵宾,自是不合适。
本来应当让东海云台这唯一的局外人来读,可刘睿影并未在众人中看到李韵的身影,因此莫离便是最佳人选。
莫离看着纸上的三句话,眼睛顿时一亮!继而十分不可思议的抬头和刘睿影对视了一眼,然后将纸上字抑扬顿挫的读了出来。
刘睿影的字算不上好看。
甚至可以算得上有些丑陋。
并且比划生涩。
间架结构也缺乏整体的协调。
或许那些清高的文人看了必得说上一句,把自家鸡拿来沾沾墨,在纸上走两步,都比这字要来的齐整。
但辩题之中,字的好坏并不重要。其中的立意和内涵才是本质。
总不能因为字丑,便一味苛求。岂不是舍本逐末?
写字好看的,也未必写的出刘睿影纸上的东西,因此写字不在于字怎么样,在于写的是什么,写出来的有没有意义和用处。
宣读完后,众人仍在回味迟疑。
鹿明明和常忆山却是起身朝着刘睿影拱手一礼。
读书人唯有在觉得受教时,才会如此。
显然刘睿影这三句话,让位列文道七圣手的这两人都佩服不已。
闻道有先后,三人行必有师尊。
文道一脉与武道最大的不同正是在此。
黄口小儿也能有窥破天际之语,浩然学究也难免固步自封。
“一个人行于世间百态,想要真正要做到内心的坦然,便要先做到拥有仁义的胸怀。这种来自于于内心的仁厚,在加上宽和,便能使之不斤斤计较。心怀宽广,才能不纠缠于这世道所给予的得失,故而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忧与恐。”
鹿明明说道。
这下却是连通今阁中人也无从找茬,只能很是不服的点了点头,响起一阵稀稀拉拉的应和之声。
莫离将宣纸递还给刘睿影。
他将其展开,面向众人,但却看着酒三半,伸手指了指那个“惑”字。
酒三半眯眼看了片刻,便抚掌大笑,同时又饮了一口酒。
这惑字,上或下心。
或为可能之意,左右皆可逢源,毫无一定之规。
人之所以有“惑”,正是因为这世道总是让人面临众多的抉择。此时,就要看自己这颗“心”在地下是否能托起,是否足够坚挺。
如果心中早有判断,也不乏定力,那便不会被纷扰所迷惑,也不会被无数的抉择所压垮。
“刘典狱,方才您挥毫,一蹴而就的三句话,在下很是佩服。不过您也有言,说那盗匪之流,也是无忧无惧。那和您写的一比照,岂不是说他们也是勇者?即便还算不上君子,起码也占了一部分。”
又有通今阁中人起身辩驳道。
刘睿影有些无奈……
他本来只是想给酒三半解围,顺道当个引子,让在场的大才们可以自行辩驳。
没想到,却是都引到了自己身上……
再看酒三半那逍遥的模样,眼里只有酒,哪里还管其他?
他倒是自在的很,苦了他还要替他与这些人纠缠。
刘睿影正犹豫间,忽然耳朵一动,却又是擎中王刘景浩的劲气传音。
听完后,心中也有了底气。
正巧他这一路的见闻,憋了满腹,还未曾有合适的机会说道说道。
虽然有些发牢骚的嫌疑,但刘睿影着实有许多话想说,并不只限于今日在场的众人,而是对这整个人间世道。
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
刘睿影放眼全场,在座的能有几个真正尊崇学问的人?
若是这学问做到最后,并不能够超乎功利,所学的一切反而让人更加庸俗又不切实际,还不如归于山野,耕田渔猎,自在舒心。
“这位大才,却是有些狭隘了。此间的‘勇’,并非是勇武,而是担当。试问那些个盗匪之流,有何担当?逞一时之勇武,不过是匹夫而已,毫无远虑。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皇朝无德无仁,尚且都被在座五王推翻,何况盗匪,岂能长远?”
刘睿影说道。
“刘典狱此言极有道理,君子当然要有远虑,但若是太过于宏阔,岂不是忽略了自身的心性?”
通今阁中人犹如走马灯板,一个接一个的站起来发难。
刘睿影却是泰然自诺,不乱方寸。
“君子本就应该胸怀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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