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红薯土豆并不是贺文瑞鼓捣出来的,但作为第一个大规模推广普及的官吏,在士人所写的史书中,声名也会直追现今中枢的各大学士,甚至犹有过之。
在这一刻,对于贺文瑞来说,青史留名的诱惑,甚至超过了他自己,还有老师的前程,是以他暗自决定,只要志文的要求不是他根本不可能做到的那种,自己都要应下来。
“...不过却不是随便用什么粮食做种,就能有这么多收获的,贺大人。”志文并不打算避讳自己在其中的作用,“只有经过我的筛选培育,才能有这么高的产量,若是不然,大部分的收获也不过尔尔,大人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咱们山里的人,我们之前有块地,就专门拿来验证,结果亩产不过百斤而已。”
志文这话算谦虚了,实际上,粮食若不在系统仓库里经过开光镀金,是决然没有这么惊艳的表现的,孙可旺的那块地里,用的是在外界自然长成的粮食,若是用开光之后的种子种出来的粮食来种,到底是什么后果,志文自己都不得而知。
贺文瑞明显松了口气,这个时候,他连喜怒不形于色都做不到了,在他看来,这根本算不上什么事儿,此事若为真,说明志文真有本事,若为假,他也不会追究,无非是这少年的一种自保手段而已,不论如何,与志文全面合作就是了。
“问就不用了,贤侄,你的话我自然是信得过的。”贺文瑞道,“就不知贤侄有没有意愿将此神物推及开来,造福普罗大众,成为当下新一代的神农氏?”
“新一代的神农氏?大人说笑了,小子愧不敢当,也没有这个野望。”志文此刻心里想的是,若真的推及开来,他靠着种子费大发其财,怕是会被不少人戳脊梁骨的,特别是那些掌握了话语权,被免了赋税的士人们,对他们来说,志文此举不啻是在他们嘴里夺食,完全可以用不仁不义来鞭挞。
“推广此二物,造福天下,固我所愿也,不瞒大人,在您来之前,我们商社已经在涿鹿集附近开始着手了,不过...”
志文的神转折又来了,听得贺文瑞心里发紧,直想骂脏话,不待这么玩儿人的,但是又没奈何,谁叫人家手握大杀器呢。
“...不过此事却是遇到了些阻碍。”志文这次一口气把话说完了。
“是何阻碍?贤侄,你放心,本官绝不袖手,定当全力相助。”贺文瑞说这话的时候,全然不觉得自己的语气竟然像在表忠心。
“贺大人,我筛选培育种子,也是要耗费不少心血的,涿鹿山这里你也看到了,又养着这么多人,既然是商社,在商言商,种子费用总得让我赚一些罢?”志文反问道,没有回答知州大人的话。
“这...自然是应该的。”贺文瑞只稍作犹豫,就肯定了志文的话,这没有什么好说的,商人言利那是正常的,“只是这种子费,贤侄打算收多少,怎么收呢?”
志文将他在涿鹿集的方略这么一说,贺文瑞听到最多不过收获的三成,用其他粮食换还更少些,倒放下心来,他最担心涿鹿商社狮子大开口,费用过高,让人想种却种不起,三成?实在算是厚道了,倒让他对志文生了些好感。
只是贺文瑞并未就此恐怕还不太清楚,试探性地说道,“贤侄,能不能再降一些费用,这三成,恐怕还是高了些啊。”
志文闻言笑了,“贺大人,您这反应,和涿鹿集的那些镇民一般无二,他们也是觉得费用高了,这正是阻碍之一,是以现在还未定下要种的决心,只是三成的费用如若再降的话,咱们商社就无利可言了,总不能让我们倒贴吧。”
尽管对志文来说,系统仓库给粮食开光并无成本,但这不代表着就能低价提供种子,最少前期得派人指导百姓如何种植吧,这些开销说到底也是投入,况且不利用这个让自己尽快发展壮大起来,怎么应对纷至沓来的虎狼之辈?
贺文瑞沉默不语,只拈须做沉思状。
好在宋献策及时出来解围了,“贺大人,您这是怕百姓交了租子和田赋后,所剩无几,交不出这笔费用?”
贺文瑞点点头,叹气道,“租子有三成,有五成的,田赋这些年一再加征,怎么都要占去五成以上,是以农人所剩不多,再交三成的种子费,我怕他们连自己的口粮都没有了。”
“贺大人,您却是想岔了。”宋献策有些想笑,不过硬生生憋了回去,毕竟数字上的弯弯绕,在这个时代,一般人不是这么快就能转过来的,“敢问大人,田赋是像租子一样按几成来收呢,还是固定不变的?”
贺文瑞有些诧异地看了看宋献策,没想到这少年似乎对政事并不生疏,“近些年朝廷虽然加派了辽饷练饷,但摊到田亩之上,自然是...“
说到这里,贺文瑞瞬间明白了,田赋虽然加征了,但却基本还是一个固定值,收成一旦大涨,原来看上去很重的赋税就占不了这么多的份额了,也就是说,亩产一百斤,五成的田赋是五十斤,但若亩产一千斤,田赋还是五十斤左右,那么就微不足道了。
“这...就不知红薯土豆种出来,到底能作价几何。”话虽如此说,但贺文瑞明白,在连续数年的天灾之下,只要是能吃的,就不会便宜到哪里去。
“大人放心,”志文及时接话道,“我在涿鹿集已经向大伙儿说过,即便没有粮商收粮,我们涿鹿商社也会以一个公道的价格回收的,最多比高粱和小麦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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