锡杖划过,带起一道金色湍流,就似星芒掠过浩瀚天际一般。
然而碎玉剑依旧没有抬起,那锡杖也并未洞穿叶朝的胸腹。
猛然间,叶朝像是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被之前风雪吹开的瓦山大殿之门。
此时,锡杖已然进入了大殿之中。
很多人还沉浸在之前天地崩碎时的大恐怖之中,也有很多人在重新思量关于冥王之女的事情该如何解决,所以并没有人会想到在那天地还未修复完成之际,一柄禅杖会闯进殿门。
或许就算有些人想到了,但也不会想到那柄禅杖的速度竟是那么的迅速。
看着那柄禅杖的出现,七念自瓦山阵毁便一直不安的内心终是放松,因为那柄禅杖跟随了佛祖与讲经首座一生,而现在在瓦山,没有人能够去阻挡它。
重伤的十二先生不能,向着那一步迈着的二先生同样不能。
君陌的手握在了粗大的剑柄之上,那柄像是块门板的宽剑瞬间出鞘,只是当他脚步踏出之时,锡杖已然刺破了桑桑的棉衣。也正如七念所认为,他没有能力去阻挡那柄快逾闪电的锡杖。
宁缺的神情充满了不可思议,他无法理解,这世间会有比元十三箭与十二师兄出剑速度还要快的存在。
转瞬,他看到了锡杖刺破桑桑棉衣激荡而出的飞絮,绝望又一次充斥在了他的心间,他明白,这一次桑桑是真的要死,而他却连给桑桑挡住死亡的机会都没有。
一声佛号在大殿内响起,锡杖之中蕴含的佛光骤然大盛,就似烛火在最后一刻释放出了比以往更是耀眼火光。
金黄色的光芒似乎镌刻进了大殿之内,本是柔和的光芒在这一刻显得极是刺眼。
却在这一片金色之中,一直盘坐在蒲团之上的岐山大师睁开了双眼,也没有人发现,那一直沉寂的棋盘在这一刹那绽放出了浓郁的佛光。
……
殿外。
“世人只知佛祖于世间留下了两大至宝,其一是在盂兰花田中蕴养千年的盂兰铃,其二便是岐山手中蕴含时间造化的棋盘。
但其实佛祖还留下一物,便是当年伴随他行走天下的锡杖,虽然其材质普通也称不上至宝,但在这后千年中,它一直奉养在讲经堂之上,吸纳了万千佛陀的意志,虽不是至宝,但在某一刻的刹那,它会比之至宝还要玄妙。”
讲经首座看着一脸杀意的叶朝缓缓而道。
叶朝说道:“所以之前的你不能动,但它却动了,而在那一刻它超越了时间的流逝。”
说到此处,叶朝顿了顿,随后又道:“那是你杀我的最后机会,可是你却偏偏选择去杀桑桑。”
讲经首座道:“你的天魔躯再进一步便是金刚不坏,所以那一杖杀不死你,权衡利弊之后,杀死冥王之女便是最划算的。”
叶朝沉默,扭头看向佛光渐敛的大殿,露出了一个开心却又似带着嘲讽的笑容。
“那你再看看,杀死冥王之女了没?”
讲经首座那自与叶朝开始交手至自己被断掉一条手臂间一直保持平静的面容一凝,似乎从来没有生过气的他在这一刻露出了怒容。
下一瞬,两人同时倒地。
……
殿中,乌金锡杖直刺入了青砖之下,然而那里却没有该是被刺穿的那对主仆,甚至是连一滴鲜血都没有。
七念看着在蒲团之上的岐山,君陌也看着在蒲团之上的岐山。
此时岐山的面容已接近枯槁,手中的佛祖棋盘不知流落何处,他在笑,可那笑包含的情绪却又太多而导致那并不像是在笑。
一位面色苍白的烂柯寺老僧自沉默的僧侣之中走出,他想着死在大门处的两位师弟与烂柯寺佛子,想着书院十二在这大殿中一剑一剑杀死的人,想着透过木窗那满目苍夷的瓦山。
忽然,他的表情变得狰狞,伸手指向了岐山大师怒声咒骂道:“我们死了那么多人拼着得罪书院是为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你想让这个世界都要毁灭?”
很多人并不明白这位主持瓦山第三盘棋局的烂柯寺长老为什么会突然指着岐山大师咒骂,可也是因为不明白,所以他们都看向了岐山大师,等着大师会如何去解释。
岐山先是看了一眼君陌和七念后,才看向那位老僧说道:“我在这人世间生活的时间最长,对这里也爱的深切,只是在选择的时候,你我的选择并不同而已。”
七念看向岐山问道:“师叔有没有想过,你替人间选择的这条道路和大多数人都不一样,而且极有可能是错误的?”
岐山大师面容上的笑意露出了些轻松的意味,说道:“我是岐山,所以这一生选择的路在世人看来都是歧路,但是歧路并不一定就到不了我心中的佛国。”
说完,岐山看向了一边的君陌,在那眼神间,隐隐有着一丝恳求的意味。
君陌知道他就要死了,所以他选择看到了那恳求,也选择答应大师的恳求。
不知多久,一声悲戚的哭声自场间传来,一位年轻的僧人跪坐在了岐山大师面前,他的双眼间满是泪水,就像是一位懵懂无知的幼童一般,拼命的摇晃师父的手希望他能够从沉睡中醒来。
只是他知道,所有人都知道,岐山大师再也不可能醒来了。
君陌缓缓走到岐山大师面前,将头上古冠摘掉,深鞠一躬,而后说道:“大师今日做为,是于书院有恩,君陌会铭记,书院也会铭记,所以大师放心,您最后的要求君陌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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