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的院门开了一扇。
下午三点的阳光已褪去热度,风一吹连余温也散在空气里,飘忽如影。
温景然拾阶而上,站在门口。
老旧的木门上贴着被阳光晒得褪了色的门神,站在他的角度看进去,能看见斑驳的墙角堆累着一丛丛盆栽,有开花也有正结着果的,更多的是郁郁葱葱的绿植,低垂叶摆。
他没进去。
踩着花岗岩粗糙的石面,他倚墙而立,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曲指敲出一根烟来,凑到唇边叼住。
伸手去摸打火机时,才想起顺手扔在车里,忘记随手带出来了。
温景然自嘲地眯了眯眼,指尖夹着烟正欲松开,身侧忽的一声轻“仄”,纤细白皙的手拢着火柴擦燃的小火苗凑到了他的唇边。
温景然讶然,微挑了眉侧目看去,一时忘记迁就她的身高。
等她抬高手臂,把火柴凑近香烟时,终于回神,低头,就着她手里已燃烧了大半的火柴点了烟。
“我猜你差不多要来了,正准备出去等你。”应如约甩熄火柴梗,指甲被火燎得有些疼,她不动声色地藏到身后在手心里蹭了蹭:“你认得我家住哪呀?”
“认得”两个字,带了当地的口音,软糯得像是在笑。
温景然夹着烟,曲指弹了弹烟灰:“认得。”
和她有关的,除非是刻意忽略,否则无一遗漏,他悉数知道。
至于向欣,他知道这位长辈是如约的生母,只是和如约的关系不太亲近。那时候也不太清楚如约对她的态度,虽然平时会多留意些,但始终保持着合适的距离,并没有过分熟络。
简短的两个字,瞬间结束了这个话题。
应如约站在他身旁,有些不自在。
他随随便便一个眼神,就让她觉得自己是犯错了正等着挨训的调皮小孩,颈后似压了千斤重的石头,威压强到她抬不起头来。
所以现在是不是应该跟他道歉。
她没头没脑甚至连解释都没有一句,单方面和他分手……不管是谁,都会有脾气。
只是现在这种情况,坐下来好好谈话的可能性也没有。
沉默半晌后,她终于提了口气,开口:“需要现在出发吗?东西都收拾好了,随时可以走。”
温景然终于看了她一眼,夹在指间没怎么吸几口的香烟已渐渐燃至尽头。
他松开手,烟头落地。那火星碰撞在花岗岩上,缀出几星火星,他抬脚碾熄,点了点头:“那就走吧,早点到可以早点安排。”
冬天的衣物厚实,不知道这次去s市会留多久,向欣收拾东西时难免多带了些,加上一些日常用品,足足装了一个大行李箱。
代驾车没停远,接到温景然电话时,正在打游戏。被强行打断后,没忍住爆了句靠,只来得及在游戏频道里预告自己要挂机,挂挡,掉头,到路口接人。
停了车,代驾又服务态度良好地飞快下车,接过温景然手里的行李箱放进后车厢里。
见向欣面带疑惑,温景然主动解释:“凌晨做了台手术,没休息好,开不了高速,所以请了个代驾。”
话落,生怕应如约不够内疚,意味深长地多看了她两眼。
向欣倒没留意温景然和如约之间的暗流汹涌,委实觉得太过麻烦他,有些不好意思。一直到上了车,仍旧在感谢。
回程仿佛总是比来时更快,路程过半时,因外婆有些晕车,不得不临时停靠在紧急停车带稍作休整。
冬季天时短,五点左右的光景,天色已渐渐黑了下来。
高速路上车流汇聚,一盏盏车灯远远照向远方,像汇入灯河的星火。
车停了片刻,重新再启程前,温景然从副驾的位置换到后座,趁着夜色还没有彻底暗下来继续赶路。
离s市只有30公里时,代驾憋不住三急,在最近的服务区停车。
向欣也顺便下车,一车人瞬间走得只剩下后座的应如约和温景然。
车内双闪的安全警报灯发出“嘟嘟嘟”的提示声,规律得像鼓点。除此之外,就是难言的沉默。
应如约倚着椅背,心里闷得难受,她转头看向车窗外不时沿着服务区入口进来调整休息的车辆。
夜色沉闷,所有的情绪仿佛都被放大。
她下意识把玩翻转着手机,那句憋了一路的道歉终于脱口而出:“对不起。”
闭眼假寐的人终于睁开眼。
黑暗的车厢里,他那双眼幽深如墨,竟比这夜色还要浓烈。
温景然微微抿唇,搭在车门扶手上的手指微微收紧,他坐起身来,侧脸的线条被夜色模糊,看起来比往常更冷硬了些。
应如约后知后觉的害怕,她抿着唇,努力说服他:“说好试试的,既然试过了不合适那就……”她一顿,在他犹如实质般的目光里怎么也说不出“分手”二字。
她舔了舔唇,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他压着怒意,尽量克制着,不去吓到她。
应如约没听到他的回答,悄悄觑了他一眼,继续道:“我克服不了,遇到事的时候甚至变得不像自己,好像以前一个人都是白活了,遇到事情只想依赖你。我也害怕继续下去,会毫无结果……”那时候她肯定已经深爱到无法自拔,她根本不敢相信以后的自己不能平衡工作和他的关系,变得自怨自艾,毫无自我。
无数个无数个的理由,她矛盾,也挣扎。
她就是胆小,可一边厌恶自己不能洒脱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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