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官窑?好像是南宋修内司的手笔啊!”张老目光收缩,小心翼翼带上白手套,一个熟练的翻底动作之后,孙中原在一眼看到了黑褐色的底部。
“器型如此之大,胎釉却又很薄,可见胎骨之硬!开片自然,底作黑褐,特征也都符合。”老五在一旁接口道。
“汝官哥钧定,五大名窑,如今市面上已是凤毛麟角。这件南宋官窑,特征十分明显,今年的相宝局,又是大手笔啊!”但说完之后,张老却又轻轻摇头,“但这是开门的东西,彩头又成了口号了。”
“呵呵。”此时,孙中原却突然很不合时宜地发出了声音。
张老一愣,看了看孙中原,“小伙子,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来的,不过,莫要做拾人牙慧的事儿。”
“我看的和你不一样,有什么可拾的?”孙中原摆摆手,转身就要下去。
“怎么能这么跟张老说话!”老五脸露怒意,“今年星辰拍卖行怎么阿猫阿狗的都请来了!”
孙中原站定,冷冷看了老五一眼。
冷眼之中,却竟然似乎带着一种火光,老五潜意识里仿佛被烧了一下,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没大没小!”张老就此拂袖下台。
“哼!”老五也没继续和孙中原对视,跟着下去了。
孙中原收回目光,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这就是传说中的天上掉馅饼?”孙中原坐下后,点了一支烟,刚才有点儿激动,他的确需要平复一下。
因为,这件所谓的南宋官窑,他一眼就看出是赝品!
倒不是他的眼力真是牛逼到极点,而是这件贯耳瓶,是他师父徐北武做的!
当时,从制胎到出窑到做旧,他一直就在师父身边,断然不会认错!就连瓶身的开片特征,他都记得。
而且,徐北武作假,不是真的作假,在瓶子内壁的靠下位置,秘密留了私制的小篆方印:北仿!
他不知道师父是什么时候把这件贯耳瓶卖出去的。但是,就在学艺的那些年,师父做过的好几件东西,都只捏在自己手里!他记得师父还做过一块玉牌,和田白玉籽料,就算不是仿乾隆工,也能值一大笔,煞是漂亮,他墨迹求了好久,可就是不给他!
十三岁离开孤儿院,十九岁考入燕京大学,这六年,就是他师从徐北武的六年。
他不知道徐北武为什么要让他考大学,就像他不知道,当年这个叫徐北武的人,为什么突然来到孤儿院,办理了领养手续将他带走一样。所幸他脑子不差,初高中的知识,虽是徐北武逼着他自学,但学得不比学校里差,高考成绩就证明了这一点。
在他去读大学之前,徐北武说了三句话:
第一:从此以后,莫再回来找我,也不准透露我的任何信息!
第二:有些东西是我教不了你的,大学能教你!
第三:不要显摆我教给你的本事,尤其是在你毕业之前,半点儿也不能用!
在大学里,他认识了岳树仁,也确实被青睐有加学了很多东西。徐北武是个高仿牛人,诸多器物无一不精,自然也是个鉴定高手。但是,在历史和理论方面,和岳树仁终究是不能比的。
只不过,孙中原的日子过得有点儿紧巴,空有眼力和手段,却不能用来赚钱,靠着勤工俭学和岳老的帮衬才读完了大学。
“好了,这件重器,我们定性为南宋官窑青釉贯耳瓶,哪位先发表下高见?”台上刘浩明的声音,拉回了孙中原的思绪。
“刘总,星辰拍卖行越来越猛了啊,去年的钧窑花盆拍了一个多亿,今年又出了官窑贯耳瓶,明年是不是该有汝窑的东西了?”
“浩明,这件东西就是为了让我们一饱眼福吧?开门的重器,还有什么好说的?”
台下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开了。甚至有人笑道,“我看,还是把迎凉草摆出来让我们看看吧,一百万泡汤了,亲眼见识下另一个彩头总可以吧?”
孙中原一声不吭,心里却泛起了惊涛骇浪!
师父真有这么牛逼?这件贯耳瓶能够以假乱真?还是在这么多一流的行家面前?
不过,如果不知道内印所在,孙中原恐怕一样无法从表面发现问题。
“现在不说,过了这村儿可没这店儿了啊?诸位,我也想把这一百万送出去啊!又不是我的钱!”刘浩明心情看起来似乎不错,开起了玩笑。
三个圆桌上,也跟着发出了笑声。
“好,既然如此,那就······”
“我想说两句!”孙中原一边站起来说话,一边在心里“拱手”:师父啊师父,不是我要砸您的场子,实在是岳老需要迎凉草救命。这迎凉草干制入药能解千年火毒,还是您告诉我的!而且您放心,我肯定不会说是您做的;依我看,您这个‘北仿’,自娱自乐,估计也没人听说过。
“噢?”刘浩明看了看孙中原,小伙儿身材挺拔,五官俊朗,虽然没穿正装,但依然很精神。不过,刚才人多,他没太在意,名单里好像没有这么年轻的行家吧?
“贵姓?”刘浩明不由问道。
这话一问,圆桌间又传来了一阵有点儿闷的嗤笑声。这问话,配合孙中原无人认识、又被看做是愣头青,的确有点儿“你妈贵姓”的效果,虽然刘浩明本无此意。
这时候,“想说两句”并不是随便说两句的意思,这意味着,他觉得这件南宋官窑贯耳瓶是假货!
“我姓孙。”
姓孙?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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